后半夜的医院急诊室中犹如春运时的火车候车室一般热闹。喝多了打得头破血流的,大晚上不睡觉刀兵相向的夫妻,还是晚上遭遇车祸的倒霉司机,各式各样的人挤在急诊室让黄粱有种恍如步入战况激烈的战场一般。
向几名路过的脚步匆匆的护士打听了一下,黄粱在一条安静的医院走廊上找到了合衣躺在塑料长椅上打盹的王建仁。
“大王,什么情况啊?你受的伤严重不严重?”黄粱附身拍了拍王建仁的手臂,他嘟囔了一句,迷迷糊糊的转头看向黄粱。
“梁子,你来了。”
“啥情况啊?”黄粱上下打量着王建仁,发现他似乎没什么大碍,也没看到明显的皮外伤。“你哪儿受伤了?”
“手臂擦掉了一块皮。”王建仁用眼神意识他的右臂,“没什么大事,消毒后包扎一下就ok了。打了破伤风的针。”
黄粱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你怎么弄的啊?疲劳驾驶引发的车祸?”
“那倒不是。”王建仁的语气突然激动了起来,“梁子,我猜不到我今天晚上碰上谁了,绝对!”
“碰上谁了?前嫂子的男朋友?”
“哥哥都这样了,你还拿我开涮?”
“你都这样了,还有心情和我逗闷子啊?”黄粱没好气的坐在王建仁的身旁,冰凉凉的塑料椅面让他刚刚放松下来的精神再次紧绷起来,“说吧,碰上谁了。”
“那名绑匪。”
“”黄粱默默的注视了王建仁几秒钟,“你确定?”
“没错,肯定是他。”王建仁说,“哥哥我敢用我的命——”
“你那是烂命一条。”
“呃那就用我全部的资产——”
“用我提醒你你现在是负资产吗?”
“
总之我敢肯定就是那孙子!”王建仁恼羞成怒的吼道,在寂静的医院走廊中显得是如此刺耳,他赶紧捂住嘴。
“该不会是你认错人了吧。”黄粱狐疑的看着他。
“真不是。”王建仁压低声音反驳道,“哥哥就算再蠢,车还是认得清吧。就是那辆茶色的面包车!”
“行吧”
“说起来还真是t巧了合了。”王建仁兴奋的吐沫横飞,黄粱只能尽可量的拉开距离,避免被喷个满脸口水。
的确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王建仁今晚已经做好了同做完一样一无所获的心理准备了。虽然清楚焦急不解决问题,但他就是坐不住,所以只能开着车在泰安街那片区域里游荡,像是午夜的幽魂一般,在空无一人的车道上独自享受着灰暗路灯的洗礼。
或许是这片区域地点偏僻的缘故,即便是深夜了,附近楼上的窗户和只有稀稀落落的窗口亮起灯光,放眼望去,漆黑一片的窗户比比皆是,把这片区域人烟稀少的事实暴露无遗。
独自一人开车行驶在犹如荒郊野外一般寂寥的街区中,王建仁焦急的内心仿佛得到了某种纾解,他漫无目的的开车。由于车道上几乎没有其他的车辆,所以他可以把注意力放在道路两旁停放着的一辆辆车。
车辆的豪华程度与街区的豪华程度成正比。这地方停的车几乎没有过五十万的,大部分都是十万左右的车型,像是被生活压垮了腰的人一样,匍匐在路旁划出的停车位上。王建仁仿佛都能听到它们发出的叹息声。
虽然刚刚过了午夜,对于京阳市这样的不夜城而言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是在泰安街这片区域内,亮起灯光的窗户反而越发的稀少了。不就不多的住户们
因为疲倦而一个个进入了梦乡,留下的只有永远不可能成为现实的美梦和寂寥空旷的世界。
道路两旁的商家几乎全部都关门打样,像是从未开业营业一般。如此一副惨淡的景象让王建仁越发的感到寂寞。
也让他感到一阵难以忍受的饥饿。
由于这几天中午请黄粱吃饭,预算严重超标的王建仁已经连着两天不吃晚饭了。对于他这样的大体格子而言,吃不饱饭绝对是一个大问题。原本打算忍到明天早上,找一家早点摊美美的饱餐包子和羊汤,不过到了后半夜一点多的时候,王建仁就彻底扛不住了,饿的他是前胸贴后背,眼前都出现了虚影。
即便是这样,王建仁也不打算找个地方买点东西对付一口,或是叫一份外卖。他甚至都不打算把仅剩的半瓶矿泉水喝掉。
王建仁打算去梦里饱餐一顿。
他把吉普车停靠在路旁,把座椅调低,打算躺着睡一会儿。进展到这里,他其实已经放弃了碰上那名绑架犯的念头了,只是不肯直面这一想法。
仰趟在车座椅上,王建仁的视线刚刚好和挡风玻璃持平,能够看到被暗橙色的路灯灯光照亮的水泥路面和光秃秃的行道树。远处有一间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散发出驱散黑暗的强烈白光,仿佛在无声的诱惑着王建仁,让他进去一探究竟,享受被食物包围的乐趣。
或许是这间便利店是附近少有的几间夜间营业的店铺,来往的车辆和行人络绎不绝。为了让自己摆脱进去购物的冲动,王建仁把注意力放在了顾客和停在店门前的车辆上。
来来往往的顾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既有痞里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