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红和刘仪伟。”
“什么?”黄粱从复印纸上抬起头看向说话的王文斌。
“陈红和刘仪伟。”王文斌直勾勾的注视着再次拿在手中的咖啡杯,低声说道,“是‘未婚妻’和‘未婚夫’的名字。”
“也就是说刘仪伟就是——”
“‘媒婆’。”王文斌闭上了眼睛,身体不住的颤抖,“是夺走我人生的人。”
黄粱突然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这份资料王文斌是从何而来的?他立刻提出了这一困惑。
“我也不知道。”
王文斌的回答让黄粱大跌眼镜。“你也不知道?”他重复道,“怎么可能?这些资料难道不是你获取到的吗?”
“我没做过调查。”王文斌摇摇头,“一直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我曾经有一段时间痴迷过寻找失去的那四个月的时间。但是在我父母相继去世后,我在疗养院中度过那么的日夜后,我已经生不起丝毫的好奇了。反正都已经这样了。”
“所以就选择破罐子破摔了?”黄粱替王文斌把没说出口的话说完。
王文斌没吭声。
黄粱把注意力放回到这几张复印纸上,笔者写下的有关凶手刘仪伟的相关内幕让黄粱唏嘘不已。
只所以警方能够在王文斌和陈红被绑架四个月后找到那间林中的小木屋,将仍幸存的王文斌营救出来,关键的节点就在刘仪伟本身。
虽说是十二年前,但是当时警方已经可以根据某一特定的手机进行地位追踪。虽然精确度并不是像现如今这样,但是足够锁定手机所在的区域范围。
刘仪伟本就是警方的重点怀疑对象,在他突然失踪后,警方立刻开展了高效深入的调查工作。
从刘仪伟的家人口中得知刘仪伟突然失踪的消息
后,警方立刻对刘仪伟的手机进行定位追踪。当得知那部手机最后出现的位置是在一条鲜有人问津的道路上的时候,这些老刑侦们立刻意识到情况的不对。那地方平时根本没人会去,老老年是林场运输木材的通道,这些年早已经荒废不用了。
一行人立刻乘车赶往那片区域。经过了漫长的寻找后,最终在森林中发现了两间小木屋。这些小木屋是曾经的伐木工建造来歇脚用的,却被凶残的犯罪分子当成了天然的牢笼,用来关押劫持来的人质。
“————这些都是我看过这几张突然出现在我外衣口袋中的复印纸才知道的细节。”王文斌自顾自的说,“一直都是别人问我问题,从来没有人回答过我的问题”
“这几张纸是突然在你外衣口袋中出现的?”
“对,就是在我第二次身处小木屋醒来后我发现的。”王文斌惊恐的注视着黄粱手中的几张皱巴巴的复印纸,仿佛这几张薄薄的纸会突然蹿起来咬他一口似得。
“这有些解释不通啊。”黄粱眉头紧锁的盯着手中的几张复印纸,“也就是说有人想要让你知晓当年那件绑架杀人案的内幕消息。问题是这个人会是谁呢?谁会在十几年后的今天如此费尽周折的让你了解这些陈年旧事呢?”
“我不知道”
注视着低下头沉默不语的王文斌,黄粱强迫自己压住涌到嘴边来的那个最为符合逻辑的答案: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你自己啊,王文斌。
或许王文斌的精神状况比他自己知晓的要更加糟糕,或许他会时常出现断片的症状。或许他不是失去四个月的记忆,而是失去几个小时或是几天的记忆。对于王文斌这样独居的徘徊在
社会边缘的人而言,如果突然失踪了几个小时或是几天的话,除了他自己其他人不可能会留意到。
是否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
这些调查记录其实很难获取到。写下这份回忆录的老刑侦不可能见人就分享,如果不是事件相关者的话,黄粱确信他不会把这份分档拿出来。
其实是很简单的一个逻辑,如果不是事件相关者的话,谁又会对发生在十几年前的一桩已经真相大白的绑架杀人案感兴趣呢?
在黄粱看来,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有如此大的毅力,在事情过去了十多年后的今天仍然不肯放弃,执拗的沉浸在追寻逝去真相的执念中。
这个人就是王文斌。
但是他并不认为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颓废的男人会对他这样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编织如此夸张的谎言,有何意义吗?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只因为他是一个无人理睬的神经病?应该不至于吧
“我没骗你。”王文斌抬头看了黄粱一眼,苦涩的笑了笑,“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怀疑这一切可能都是我自己弄出来的,”他指了指黄粱手中的复印纸,“这些其实是我自己查出来的,甚至可能是我自己写下的,都是一些妄想罢了。但是我真的没有这方面的记忆。
“我和公寓的门卫聊过许多次,到最后他都想打我了。他说没看到过我在晚上离开过公寓。他给我看了公寓的监控录像,就是我身处小木屋时的晚上的监控录像。没有,黄粱,上面没有我离开的画面,也没有人抬着我离开的画面。”
“你住的那栋公寓只有一个出口吗?”
“对。”
“窗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