碳火铺前的争议不断,一部分家底殷实的勋贵咬咬牙,派人直接大手一挥买下足够过冬的数量。
而那些家境稍逊的勋贵,却在铺子门口来回徘徊,脸色纠结,左右为难。
“若是再等等,说不定就降价了。”
“降价?你看那掌柜的意思,哪里是会降价的人?明天说不定就十二两了!”
“可不买也不是办法,家里老夫人和孩子都熬不住了……”
冬日愈发寒冷,白日里街头巷尾的行人早已缩在厚厚的裘衣中,而入夜后,京城的寒意更是刺骨如刀。
碳火铺门前的那块牌子上,清楚地写着令人瞠目结舌的价格“二十两银子一斤”。
这价格一经公布,便如一块巨石砸入湖中,激起无数波澜。
玉欣坐在柜台后,望着不断进门又匆匆离去的采买管事们,嘴角忍不住抽动。
虽早已习惯了这些人震惊后的喋喋不休,但今天的喧闹声还是让她感到头疼。
“什么?二十两一斤!你们铺子怕不是疯了!”一位管事气得胡子直抖,指着玉欣说道,“就算是金子打造的碳火,也不过如此吧!”
玉欣不卑不亢地抬眼看他,语气平静得不带波澜:“这位管事爷,买不买随您。这是我们的定价,爱要不要。”
那管事气得瞪眼,却无可奈何,只能狠狠一甩袖子转身离开。
京城各大勋贵府邸内,碳火的价格成了府里上下议论的焦点。
“二十两一斤,简直是天价!”一位勋贵老爷拍案而起,怒不可遏地说道,“这到底想干什么?居然敢如此敛财!”
另一位长辈叹了口气,语气低沉:“碳火的价格虽然离谱,可眼下天寒地冻,若不买,家中老人和孩子如何过冬?”
几人争论不休,最终不得不落到一条结论。
再观望两日,若还是无其他货源,只能出高价从碳火铺买货。
郑将军府主院内,烛光摇曳。
郑老夫人一身厚厚的棉袍,坐在上首,面色铁青。
厅内一片低气压,郑夫人垂首站立,显得颇为狼狈。
“你看看!这都是什么事!”
郑老夫人气得重重一拍扶手,声音尖利,“我早就说过,冬天的东西不能拖,如今倒好,碳火价格涨到天上去了,你们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郑家的脸面都要让人看笑话了!”
郑夫人咬着唇,低声道:“母亲,我的确疏忽了,但这碳火的价格……着实出乎意料。”
话未说完,站在一旁的贵妾冯氏便接过话头,语带讥讽:“夫人这话说得轻巧,可咱们府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眼下却连一斤碳火都买不起。这么大的家业,夫人竟管成了这样,难道不该反思反思?”
郑夫人猛然抬头,瞪了冯氏一眼,咬牙道:“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吗?”
冯氏却不恼,装模作样地垂下眼帘,语气柔软:“夫人若是管得好,妾身何须多言?这府中老小皆在受苦,我只是心疼老爷和孩子们。”
郑老夫人冷哼一声,目光犀利地扫向郑夫人:“人家说得有错吗?现在府里哪个人不在怨你?连你的儿女都埋怨不休,我听说,连斯钰都不敢帮你说话了!”
与此同时,郑斯钰的弟弟妹妹正窝在暖阁内,一边搓手取暖一边抱怨。
“娘亲怎么就不早点买碳火呢?”郑家小妹嘟着嘴,神色不满,“这几天冷得屋子里连手都伸不出去,真是要冻死了!”
小弟裹着厚厚的棉衣,忍不住附和:“就是!爹不是常说娘要当个好管家吗?怎么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而另一边,郑将军正坐在书房内,听着冯氏低声劝说:“老爷,这次的事您得拿主意了。夫人虽是正室,可如今管家不力,连府里的过冬都成了问题。这么下去,老夫人和孩子们怎么受得了?”
郑将军抿着唇,眉头紧锁,目光中带着几分犹豫:“夫人掌家多年,素来稳妥,这次不过一时疏忽罢了……”
冯氏见状,眼中闪过冷笑,但语气中仍带着委屈:“老爷宽厚,可家里的事情不能光靠宽厚。您看看,连老夫人都对夫人颇有不满了,再这么下去,这郑家的脸面何在?”
郑将军被她的话说得心绪更加烦乱,眉头皱得更紧:“这事我再想想,总不能轻易动夫人的位子。”
郑府内书房的灯彻夜未灭,郑将军的脸色阴晴不定。
郑斯钰站在一旁,语气恳切:“父亲,眼下碳火铺的事情已经闹得人心惶惶。若不加以控制,恐怕不仅郑家受累,京中其他勋贵也无法安稳过冬。我们此举,不仅是为自家谋利,也是为京城百姓出一口气。”
郑将军叹了口气,将折子放下,揉了揉眉心:“斯钰,此事虽事出有因,但我们不能贸然上奏啊。”
郑斯钰不慌不忙,俯身行了一礼:“父亲,儿子早已思量过。此事只要说是为百姓伸张正义,自然能占据舆论制高点。”
郑将军沉吟片刻,最终点头:“既然如此,明日早朝为父便提上一提,看看皇上的态度。”
镇国公府。
镇国公夫人端坐主位,眉头紧锁,手中一份账册反复翻看,神情透着焦虑。
萧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