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和神兽的距离到底在哪里呢?”
“辟邪”喃喃低语着,身体开始缓缓崩解,仿佛是被时间的流沙无情侵蚀,每一丝毛发都在逐渐剥落,化作细烟。最后,他的躯体彻底化为一缕黑烟,轻轻飘散,融入那翻涌不止的黑色海洋中。
随着邪祟的融入,原本波涛汹涌的海面逐渐安静下来,翻滚的海浪慢慢收拢,黑暗的海洋变得静止,宛如一面漆黑的镜子,海面上是哭泣的天禄,海面下倒映出的是从云端坠落的貔貅。
渐渐地,海里传来一声鸣泣,一只巨大的游鱼在海面下浮现。那鱼全身通红,鳞片上绘着各色各样的眼球,最前端红眼闪烁着诡异的光芒,缓缓地在海中游荡,围绕着天禄的脚下打转,尾鳍时不时轻轻拍打海面,带起微小的涟漪,而那些涟漪渐渐扩散开来,海面再度动荡。
随着鱼的游动,越来越多的哭声响起,鱼鳞上的眼睛脱落,随着波浪起伏。它们茫然无神地睁开,四处打量着这个牢房,可最终都会被天禄的哭声吸引,齐齐地投去各自的目光,有不解,有悲悯,有戏谑,但都无法掩盖最底层的贪婪。海面回荡起一声悠远的哀叹,原本的哭声都被掩盖其中,各色的眼睛全部闭上,再度睁开时,都已变成天禄一样的蓝绿的瞳孔。
海中渐渐升起四道黑烟,浮在海面上逐渐成型,最先的是一个长四翼的毛团,她轻轻地掀起翅膀,绕着牢房起舞,好像是一个新生的孩子对世界的好奇,然后径直冲向另一团黑雾,从中顶出了一个生着双翼的走兽,那走兽身如雄狮,但从喉咙中传出一阵清灵的叫声,毛团听到后,飞的更加带劲,那走兽也不反抗,紧紧依偎着毛团任其飞行。其他两个黑雾则飞到了天禄身边,一个化为刚才的辟邪,另一个则始终化不为固定形状,只是沉默不语地站在两只貔貅身后。
“啧,还真是不一般京巴,看他只是几分相似,没想到真的是祸主的弟弟。”
游鱼回荡在海中,海面上倒映的是天禄上古时代的故事,从破壳到与帝江混沌相识,再到与麒麟相遇,最后停在了封神之战的开始,画面上净是金色的锁链。
“嗯?法术?就是这东西把记忆封住了么?“
游鱼加大了力度,鱼鳍重新激起黑色的海浪,海中的鬼手攀上天禄的双眼,倒映中的金色锁链在鬼手的侵蚀下开始腐蚀变质,沉没在黑海中不见踪影。鬼手们见状毫不迟疑地沿着锁链攀爬,终于找到了一个黄白相间的锁头。锁头上雕刻的一鹿一麟呈阴阳鱼的姿势彼此纠缠。
鬼手们迫不及待地将锁头包裹其中,企图暴力破解这道锁,打开记忆的宝库,但随着越来越大的动作,锁头愈发明亮,终于在一只指头伸入锁口的时候,爆发出了强烈的金光,将周围的黑雾驱散,其中一道强光直直射入兔爷来时的地道。
海中的游鱼也受到了反噬,沉没在海中的锁链重新绽放光芒,以凌厉之势锁住了游鱼庞大的身躯,海中的眼睛纷纷闭合,齐齐发出痛苦的低鸣,如此阵仗惊到了空中的化形,帝江振动四翼,带着混沌迅速离开了海面,可当他们即将冲破海的边缘时,混沌却猛地发出一声急促的鸣叫,他们越是离开海,身形就如同漏砂一般逐渐溃散,慌忙之下又只得退了回来。
“该死!该死的人类!居然还留了后手!“游鱼的红瞳中燃烧着暴怒,透过金色的锁链,它望向空中四处乱窜的化形,咬牙切齿地低吼道:”没时间陪你们耗下去了!“
游鱼的庞大身躯不断在锁链中挣扎,它的红瞳如燃烧的血珠,倒映着空中恐慌无助的帝江和混沌。锁链的光芒愈发耀眼,逐渐侵蚀着游鱼的每一片鳞片,令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游鱼浑身扭动着,黑雾从它的体内喷涌而出,笼罩在周围的海面上。
“那么 混沌!我辛苦如此,将你从记忆复现与这海当中!现在,便是你回报我的时刻!化为我的力量,助我等打破祸主的封印!为我们打开自由的道路!”
话音未落,游鱼骤然跃出海面,巨大的身影带着滔天的黑雾冲天而起,直扑向空中的混沌。那黑雾化作无数细长的触须,如饥渴的野兽般扑向下面的帝江,将它紧紧缠绕。混沌的鸣叫声瞬间变得刺耳无比,她慌忙地挥爪企图帮帝江脱困,但无济于事她拍掉了一根。马上就会有更多的锁链缠绕上来。黑雾如毒蛇般缠绕上它的四肢、身体,最终将它完全包裹。
就在游鱼即将吞噬混沌之时,一道寒光闪过,锁链齐齐断裂,一只矫健的雄鹿从祥云之上飞跃而下,猛然一脚踹向游鱼的鱼头。游鱼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这一击狠狠击中,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它从半空中踹下,重重砸回海面。黑雾四散飞溅。
雄鹿站在祥云之上,鲜红的彩带在他身边飞舞,他叼着一把寒光烁烁的冰剑,俯视着海中挣扎的游鱼。
“您这大嗓门就不能收收吗,真当这监狱没人了?”
听到这声音,那团没有定型的黑雾缓缓抬起头,望向云上的四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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谛听皱了皱眉,他很确定刚才来时并没有这个茶摊,但如果这个茶摊也是那结界一部分的话,怕自己并没有什么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