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元旦,新年伊始,象征一年的吉凶。黑虎崖喜气洋洋,大红灯笼绵延,连病重的教主气色都比平日好些,喝着参汤的同时不忘抬手纠正,让黑衣小兵把正殿中央的几个灯笼再挂高些。
往日笼罩在崖顶挥之不去的黑云仿佛都散开了,金色的光小心翼翼地环绕断崖,镀上层淡淡的金边。“大家新年快乐!”素来不苟言笑的黑心虎难得露出和蔼的模样,眼神依然锐利。“新的一年,大家也要全力阻止七剑合璧,为夺取麒麟努力奋斗!”
一大群黑压压的小兵闻言齐刷刷跪下,口中称是,堂主和护法们也互相道了“新年快乐”,马三娘就向黑心虎告辞,赶回七剑身边。新年了,这一天双方都很默契地选择暂时性休战。
殿内走进一个刚及弱冠的青年,发束玉冠,几缕碎发散在耳边,一双桃花眼不笑自带三分情,更别说现在的笑容,嘴角上扬间仍带了隐晦的危险意味。“爹,新年好!”青年灿烂地笑着,眼尾缀着的泪痣锦上添花,看着也格外讨喜。
“好、好。”黑心虎提高了音量,下一瞬就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小虎,新的一年了,你也要继续努力,不要辜负我的期望。”他招手唤来身侧侍立的少年,“今天就先歇歇,让护法带你出去转转。”
“是。”侍立的少年恭敬地侧开身子,“少主请。”
出了殿门,黑小虎笑着拍拍身边青年的肩:“好了阿跳,现在已经脱离父王的视线范围,可以笑了。”被拍肩的少年着一袭青衫,手持一把扇子,长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光。他的眉短暂地蹙起又舒展开,嘴角熟稔地勾起完美的浅笑,仿佛刚刚的皱眉不过镜花水月。“好的少主,今天想去哪?”
黑小虎挑了挑眉,似乎习惯了少年的假正经:“那就去崖下县城里找家酒楼喝点酒打发时间吧,父亲他老人家最近精神足,早回去又要被他唠叨。”
跳跳点了点头,略一思索便给出建议:“少主,不如去杏花楼吧,他家的女儿红味道醇厚,少主上次去还买了好几坛回来呢。”
确定了目的地,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速度,运起轻功很快就到了酒楼。
“掌柜的,来一壶花雕!”留意到身旁青年诧异的眼神,黑小虎解释道,“今日不宜饮酒过度,毕竟轻松的日子也就这一天。”言下之意是明天攻打七剑的计划并不会轻易搁浅。
酒壶和酒盏很快端上桌,几碟小菜配上香醇的酒,遥望窗边热闹的街道,是再惬意不过了。
“阿跳,干杯!”黑小虎执起酒杯,和跳跳的杯子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碰杯声。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拿起筷子夹菜。黑小虎夹了一筷子芹菜过去:“阿跳,多吃点,最近形势愈发紧张,你瘦了好多。”
筷子上的青翠放进了自己碗里,跳跳一贯云淡风轻的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苦涩。芹菜?这种味道诡异的蔬菜,他最讨厌了!
硬着头皮夹起来塞进嘴里,诡异的味道充斥整个口腔,呛得他端起酒杯猛灌一大口:“咳咳。”黑小虎见他全都吃下去,唇角勾起,竟又给他夹了些到碗里:“阿跳,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吃芹菜啊,别急慢点吃,盘子里还有很多。”
跳跳不敢置信地抬起头,却发现对面的魔教少主此刻卸下了一身煞气,勾唇傻乎乎地笑着,眼尾的泪痣一跃一跃,整个人散发着浓烈的傻气。
还是都吃了吧,就当积德了。这般想着,隐藏的七剑传人凭借着与生俱来的正义感,悲壮地又咽下一口芹菜。
未等黑小虎反应过来,他已经飞速回赠了黑小虎一筷子芹菜,怕夹少了又补了一筷子:“少主,这家酒楼做的芹菜当真极好,你也多吃点。”
黑小虎的笑容默默垮掉,表情痛苦地吃掉碗里的芹菜,面部五官扭曲:“阿跳夹的芹菜,是很好吃,多吃芹菜,对身体好。”
看少主欲盖弥彰吃菜说话,他那些芹菜没白吃!很有成就感的护法在心里悄悄点头,觉得自己简直正义感爆棚。
两人的芹菜之争总算告一段落,掌柜出现的时辰恰好,手上托着两个绳结:“两位客官,今儿个是元旦,新年第一天,送两位两个吉祥结,愿两位接下来的一年一切顺遂,平平安安。”
掌柜的吉祥话说得顺溜,虽然不失为招揽生意的形式,但仍是勾起了魔教少主的兴趣。他拿起一个吉祥结仔细观察,很快放下,冲掌柜客气地笑笑:“掌柜的,可否借我几根红绳一用,我想自己打个结试试。”说着在桌子上放下枚银元,“掌柜家的酒好吃,酒钱我就先付了,多出的就算是我给掌柜的新年红包。”
长相俊美通身富贵又大方的主顾,谁会拒绝他的请求啊。掌柜的不多时便拿来粗细不一的一大把红绳,夹杂着些彩色细绳,只道客官随意取用。
黑小虎小心地挑起一根红绳:“阿跳,你也来编个绳结玩吧。”跳跳应了声好,选了根粗细适中的,平日持扇稳稳当当的手竟有些颤抖。这种女儿家才擅长的东西,他怎么会啊。罢了罢了,难得这位魔教少主如此孩子气,就当是陪小孩子办家家酒了。
到底是玲珑心思卧底多年的魔教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