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将信将疑,一步一腿,对于老者丝毫不敢放松警惕,老人看着凌云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就像是一只受尽的小动物,对于眼前的凶猛巨兽突然释放出的善意,不敢放松一点的警惕,生怕下一刻自己就身首异处。
他不过是在这个天下游玩,或则说在真正的劫难降临之前,看看这世道的人心,当然很多人都不是能够让他满意的,但是又有很少的人可以让他满意,凌云就是其中之一。
凌云确定足够的远的距离无法让老人一击取下自己的脑袋,才转身逃离,回到杨参的宅院之中,不过也是十分警惕小心,老人那句“留着力气是好事,回去吧”,如果再善意的想一想那个老者,那么就是杨参夫妇有危险,而危险可能是那个逃走的野修,也可能是黔灵山的修士。
而实际上黔灵山的修士九成已经先行离开,唯一留下的那人,其实就是当年和杨参有不小争执的一位师长,地位不算高,因为天赋所限制,当年的杨参当真是如彗星划过般的闪亮,若是没有发生这些事情,再过五十年,这黔灵山必然是有他的一席之地,或则说整个九州天下,也有机会传颂他的名字。
但是世事无常,他终究是落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杨参,你到底是得到了什么东西?”这名黔灵山的中年修士名为杜海淘,身材略微偏胖,手捏法诀,抵在了卢璐的眉心之上,“说出来,饶你不死!”
“杜老贼!”杨参怒吼道,却是无济于事,他此刻修为不足三境,哪里斗得过杜海淘,“你我本是同门,何故如此相逼?”
“你现在这样子,难道还想留住宝物?”杜海淘冷笑道,“痴想妄想!快将东西给我,否则我就杀了她!”
杨参神色冷漠,他哪里有什么东西,唯一视若珍宝的也只有卢璐了,但是他怎么会舍得交出卢璐?
“你放了她,我将东西给你。”杨参冷冷的说道,“我藏在了山脚地下。”
“呵呵,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杜海淘冷笑,“你去取回来,我在这里等着!”
杨参神色冰冷,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本来以为他们是好心的,大家好聚好散,却没有想到,这个杜海淘竟然来这么一出,当年他们在宗门虽然不对付,但是也不至于论及生死,而且杨参自问,从未有过得罪杜海淘的地方,况且他修行不依靠外物,哪里来的什么宝物?
“杜老贼,你别太过分了!”杨参压低了声音冷冷的说道。
“嘿,再磨蹭的话,你这病恹恹的妻子,可是要早早去见见阎王爷的。”杜海淘嗤笑道,眼中满是报复的快意。
“我自问无甚得罪你的地方!”杨参盯着杜海淘。
杜海淘终于说出了自己为何如此憎恨杨参的原因,“当年我被蜀绣门围攻,若不是你从中阻拦,我何至于受如此大辱?”
“就因为这件事?”杨参的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当年因为杜海淘过于贪婪,想要截取蜀绣门的弟子的气运,被蜀绣门发现,围攻杜海淘,重伤垂死之际,他跪地求饶,却也难逃一死,若非是他担心杜海淘出事,本打算离开的杨参才带人返回,救了杜海淘一命,而这也是杜海淘的心结之所在。
“要不是你带人离开,我早就成了!”杜海淘冷冷的说道。
卢璐淡淡的说道:“相公,就让他杀了我吧。”
“你自己贪心不足,妄图加害小辈,遭逢劫难,不思悔改,反来怪我,你若是不夺他人气运,又怎么会被打得重伤致死,”杨参看着卢璐,微微摇头,“若不是你贪生怕死,跪地求饶,为求苟活,出卖我门中弟子只为求生,又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怎么反倒是怪起我来?”
“我是你师长,难道让你去换我之生,有什么不对吗?”杜海淘眼神疯狂,他们这些师长,辛辛苦苦将这些后辈培养起来,为的不就是这样的时候吗?
凌云坐在假山之上,嗤笑道:“我觉得杨参还替你背了黑锅,比如
要夺人气运,是也不是?”
杨参眼中闪过一道惊喜的神色,凌云说的没有错,如果当初他不替杨参背下黑锅,那么一个老辈对付小辈,必然使得两个宗门开战。
“人心不该如此的,”凌云叹了一口气,“我也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你想挡我?”杜海淘冷笑。
凌云摇摇头,竖起手指晃了晃,冷笑道:“他们和我只是萍水相逢,你要杀了她再杀了杨参,你也会死,而且还会错失一桩机缘。”
“当然换一种意思来说,就是你先杀了他们,我再杀你,最后的一切都是我的,”凌云看着杜海淘那不屑的眼神,“五境武夫,杀你足以,不要觉得不相信,你们这些修士就是看不起武夫,可在能御风远游之前,你们就是打不过,所以你大可以试试,刚才我可是都听了进去,你做的丑事,我大可以说出去,当然,机缘也是我的,在山脚之下,我有的是时间去找。”
杜海淘神色变幻不定,凌云嘴角微微勾起,一缕剑气在指间流转,代表着凌云随时可能出手,凌云忽然起身,拳意覆盖全身,起身如山岳,给人以无法仰望的厚重,杜海淘立刻松开卢璐,转身飞顿,凌云这种读书人,谁知道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