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区几百万两盐税,不值得太子亲自下江南,更何况福王是皇上的亲弟弟,问题在于东南。”
赵玉书顿了顿,汪修眯着眼一言不发,看不出问题。
“东南富甲天下,但离两京太远,红莲教在南方起事,此时已经逼近钱塘,若钱塘不测,江宁不远,整个东南都将大乱,大唐赋税十去其六,大唐危矣。”
汪修依然不说话。
“这个时候,东南不能乱,半数盐税已是朝廷能容忍的极限,钱是小事,可若东南的人起了二心,才是大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天高皇帝远啊汪帮主。”
汪修终于色变:“你到底是何人!”
“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江宁太久了,太子离你太远了,你的想法,太多了。”
“我对殿下,忠心耿耿!”
赵玉书闭上眼睛,时候差不多了,得走了,再说下去这货万一一急绑了自己去找太子怎么办,大白天的踏影步可不好使。
“言尽于此,汪帮主好生想想吧,还剩六天。”
“烦请公子转告殿下,不用六日,殿下要的东西,属下不日就会送到!”
赵玉书一顿,点了点头,走出院门,消失在人群中。
意外之喜!
摸清了丐帮是太子的人算是主线任务,但汪帮主最后一句话却暴露出大量信息,这孙子竟真起了异心!
那么,太子要的东西是什么?赵玉书敲了敲脑袋,未来几天,自己估计要当个夜猫子了。
走在大街上,赵玉书突然陷入了无事可做的状态,短短两天事情发生的太密集,自己去处理的速度也快的惊人,现在自己似乎只要等着六日后望江楼宴会技压群雄就可以了。
不过技压群雄后呢?跟郡主联手把太子逼走,然后替书院再拿下半成的分润?最后找机会干掉汪绍林吗?
现在江宁的水已经浑成一锅粥了,自己的目的是不是也该稍微变一变?不,是稍微加一点?
自己在丐帮帮主面前信口胡说的几句话似乎触到了什么,这东西如果有机会可以利用一下。
百无聊赖的溜达回道观,吴剑仙不在,孙师兄夫妇也不在,最离谱的是连阿遥也不见了,只剩一个婉清姑娘躲在房里。
“赵公子你怎自己回来了?”
婉清打了个招呼,赵玉书顿时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
“我,不该自己回来吗?或者说,你以为我该跟谁一起回来?”
“呃,你们不是去国公府听审了吗?”
哎呀!忘了大事!
赵玉书一拍大腿,昨晚太子要把王砚移送到国公府去,还让大家今天该去旁听的,结果不知道是睡的太晚还是早上让无隙老人一打岔,扭头就把这事忘了,光顾着找几个乞丐麻烦了。
赵玉书一路狂奔赶到国公府,报了名号之后被卫兵客客气气地带了进去,无论里面的人对自己有多大怨念,表面的功夫都还得做好。
“六先生竟此时才来,莫不是美人在侧,春宵难醒?”坐在主位的太子笑呵呵打趣了一句,看起来已经知道婉清跑到自己那避难去了。
“罪过,确实是贪睡了,不知在下错过了多少?”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那固执的弟弟非要走完文书程序,眼下刚刚才将王砚押到,来人,给六先生看座。”
审讯的地方赵玉书很熟,昨天大半夜的自己在这里玩了一出刺客信条,当然现在肯定要装作不熟才行。
跟昨晚一样的座次,只不过对面的胖修士和李太守都没来,换了几个佐官。
王砚被带了过来,跟自己第一次见到他那时的从容不同,披头散发,手上和脚上都戴上了沉重的锁链,直接被两名金吾卫押着扔到大厅上。
赵玉书用余光瞥了一下郡主李彤,嗯,还是那副面瘫相。
“王砚,你认得本宫吗?”
“罪臣王砚,见过太子殿下。”
王砚跪伏在地,长发遮住了面容。
“你是两朝老臣,本宫不会对你动刑,你也不要对本宫撒谎,如何?”
王砚叩了两下头:“必不敢欺瞒殿下。”
“好,谏议大夫霍城上书,检你盐铁使任上贪墨一百七十六万四千二百两,你可知罪?”
哦豁,这谏议大夫有点意思,还有零有整,感情人家王砚贪墨还给你开发票啊。
王砚微微抬头:“臣,不认。”
“哦?”太子微微后仰:“你有何话,尽管说来,若真有冤屈,本宫为你做主。”
“敢问殿下,臣的居所已被抄没,家眷也已缉拿,一应田产店铺总计,可有一百七十万两?”
太子面容变冷,没有回答。
“再敢问殿下,送往朝廷的盐税笔笔皆有记录,凭朝廷盐证一一对应,十数年从无差额,贪墨,从何处贪?”
太子眯着眼:“你说的是官盐。”
王砚笑了:“罪臣,本就负责官盐。”
赵玉书也想笑,这太子有点搞笑,官盐需要凭朝廷的盐证开采,给你几斤的证你就只能弄几斤的盐,然后拿凭证到官府卖盐换钱。
但你让我采十斤我‘不小心’采了十一斤怎么办?官府自然不收你十一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