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手帕更为冰冷的缎带附上了双眼,像是寒冬里的冰块直接贴到了皮肤一样,让条野采菊不免被冻的一激。
抬手抚上眼睛,摸到了冰冰凉凉,像是轻纱一般的质感。条野采菊感觉到紧贴着眼皮的纱锻下还有细小微弱的动静,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一点一点的往眼里渗透。
“这就是”条野采菊正说着话,手腕就被人握住,从眼睛处移开。
“不要动哦,再等一下下就好,很快的。”
纯白的纱缎只有覆盖在双眼处有一片蔚蓝的荧光,随着时间的推移还在慢慢变淡,变少。
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丝蓝色的荧光,乐悦月才出声提醒道:“现在可以试着睁开眼睛看一看,确定没有问题后,我再给你摘下轻容纱。”
白纱下浓密的眼睫颤动了好几下都没有睁开,乐悦月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不没有,我只是”他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仿佛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了然的乐悦月悠悠笑道:“生活在黑暗中的人,虽然看不见,但总能比常人感觉到更多的东西。
而你的听觉,嗅觉,包括触感,应该比一个正常人都要好太多。所以对现在的你来说,看见与否,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她牵起他的手,将自己的长发放于他的掌心:“光是用手触碰,你应该也能知道到这是什么吧?”
条野采菊用指腹摩挲着掌心里的东西回答道:“你的头发。”
乐悦月轻笑道:“所以呀,即使你看不见,也照样能感觉到温度,闻到花香,听到鸟鸣。而眼睛,只是让这一切都染上了色彩。”
她抬起他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温热的指腹轻轻拂过她的眉眼:“你可以通过触碰来想象手中的东西是什么形状,但你能想象到,我是什么样子的吗?”
条野采菊感受到指尖下她细长的眉毛,眨动的眼睫,细腻的皮肤,还有她说话间温热的吐息。
他微微轻颤着指尖,缓缓的将手指回拢,攥入掌心。他能描绘出她的脸,但却想象不到。
见他沉默着没有回答,乐悦月微微启唇,嗓音清浅,柔和,把控着令人舒服的咬字节奏,带着蛊惑的音调,轻轻说道:“所以,你愿意睁开眼睛,看看我吗?”
轻纱缓缓脱落,被微风带走。条野采菊颤抖着睫毛,轻轻睁开眼。
明亮的阳光从低垂的眼帘缝隙中钻入,先是一片透亮的白,从模糊到清晰。接着就是各种颜色从视线中袭来。
先是看到放在棕色长椅上的手,还有铺在长椅上的紫色衣裙。再抬眼,是清晰可见的人。
白色的头发下是微红的发尾,蔚蓝色的眼睛里是迷茫又无措的神情。直到放肆的笑声从镜子的后面传来,条野采菊又看见镜中人无语又恼怒的表情。
“你又捉弄我!”他气呼呼的夺过镜子,看见对面的女孩抱着肚子,笑的东倒西歪。肆意的笑容在她脸上明艳,开怀。
紫色的眸子泛着点点波光,红润的唇被勾成一轮弯月,乌黑的头发上是银光闪闪的发饰,黑紫的衣裙没有挡住她肩颈处雪白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为亮眼。
微风吹过发丝,落到她的脸庞,挡住了她眼角的泪痣。条野采菊失神地注视着女孩的模样,轻盈的笑声与银铃的清脆,随着眼中明媚的色彩一起注入进心间。
笑够了的乐悦月弯着眉眼凑上前盯着条野采菊的眼睛询问道:“怎么样?眼睛还适应吗?”
回过神的条野采菊,躲闪着眼神,整个人向后拉开两人过于贴近的距离后才闷声说道:“嗯,看的很清楚。”
“那就好。”乐悦月放松身形的坐回自己的位置,懒洋洋向椅背上一靠,才悠悠说道:“哎呀~终于结束啦,我也可以休息了,这几天真是遇到太多事了,完全没有好好睡过觉啊。”
了却最后一件事的乐悦月环抱着手臂,侧头斜靠在椅背上,午后的阳光温暖和煦,困意也渐渐袭来,她缓缓闭上眼,呼吸得节奏也逐渐平稳。
她不是信任身边的条野采菊不会伤害她,而是相信藏在头发里的风蜈宝宝会保护好她。就算是真的遇到了危险,她也能保证自己会在第一时间醒来。
条野采菊看向一旁说着说着就睡着的女孩,轻轻的叹了口气。
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轻轻的盖在她的身上,目光沉沉的看着她的睡颜,又移开视线,眺望远处蔚蓝的大海。
金色的光,蓝色的海,周围绿色的树丛与天空飘荡的白云。
视线不停转换,各种或鲜艳,或明暗的颜色一一从视线掠过。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园都让他有些目不暇接。
最后的目光又落回到身旁一身紫裙的女孩身上。
他沉默的注视了她很久,很久。直到夕阳西下,天边火红的太阳落到海面,他又重新闭上了眼。
而当乐悦月从睡梦中醒来之时,四周只剩夜间的蝉鸣,周围也没有任何人影。
她坐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盖在身上的衣物落到大腿,一张眼熟的卡也随着她的动作掉到了地上。
捡起银行卡的她视线又落到长椅上被石头压住防止被风吹走的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