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过, 闻音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关于一夜的细节。
她只记得那一夜的火光燃彻长夜,似乎要将天空都烧成深红色的血色,她还记得满地冰雪, 苍白而凄艳, 在黑暗中好像是亡灵和幽魂窥视活人的魂。
她奔行在大雪里, 奔行在火光中,为己和阿娜伊斯的未来不得不将性命悬于刀锋,与实远超己的敌人周旋,却连挣扎的余地都无。
但次她握紧阿娜伊斯的手翻过暗色的窗棂, 瞬闯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的清雪, 明月高悬于苍穹之上,冰冷的空气中不带一丝浑浊。
月光似珠弦, 稠云如挽弓。
深夜里一片安静, 只有周围机械的运行声,和齿轮相互摩擦的细索响动。但是, 就当闻音和阿娜伊斯跨出歌剧院的一瞬, 士兵扳动扳机的声音传来。
闻音不曾回头。
她听见枪击针击打底火药的声音,初期爆炸产的气体将子弹弹出枪管,高速旋转的子弹在空气中形成一串刺耳的音爆。
但闻音的脚步甚至都不曾停留过, 只另一只空着的手微微向后一扬。
像是在向己的故人告别。
虽然实际上, 她在歌剧院里,本也没有什么故人。她能想起来的有关里的回忆,无论是阿娜伊斯的, 还是她的,都充斥着不愿意再回想起来的血色。
于是, 冰凌瞬从地面蜿蜒出,冰雪顷刻凝结成坚实的冰墙, 冰墙里外便是命运的两端。
冰墙里面,属于歌剧院的一面,像是被无穷无尽的冰雪吞噬。
些平日里只能带来严寒的元素结晶,如今却与鲜血和魔鬼等同,刺穿歌剧院里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的躯,像是蛇一样在他们的体肆意攀爬,刺入刺出,冰尖上垂挂着血淋淋的血液和体组织的碎片。
惊叫声在闻音的背后响起,其中夹杂着人类无抑制的哀嚎。阿娜伊斯明显听见,但她只是握紧闻音的手,什么都没有说。
她们一同越过座冰冷的钢铁城市,朝着遥远的城外而,在她们后,冰雪凝结成一朵朵纯白色的冰花,人群的惊慌声,冰刃的凝结声,还有警笛的鸣响声,一同响彻在深夜。
“抓住她们!是歌剧院的逃奴,注意,她们有神之眼,歌剧院里很多大人都死!”
“她们太强,根本抵抗不——快,快请芙卡洛斯殿下!”
歌剧院的异况很快就引起巡逻警卫们的注意,种大人物的地盘向来有人二十四小时不断的盯梢,很快,追兵开始坠在她们后,试图行围捕,开始只不过是些小喽啰,但随即开始有真本的家伙跟在后面,甚至有人言谈中提到水神芙卡洛斯的大,似乎想将她请来。
闻音然知道一点,不过无所谓。
至少今夜,至少眼下,没有人能拦在她们前。
冰雾足以破开雪夜的迷障,只要闻音想,枫丹城没有人能拦得住她,水神也不行。
是一场隔五百年的盛大谢幕,冰霜从地面攀爬至高高的墙瓦,幻化成无数洁白的冰花,像是最美好的婚礼上点缀在绿叶的花环,只是被命运注视的新娘并不接受注定的结局,撕掉长裙,带着她的友人一路逃向背离命运的终点。
他的命运,通通滚蛋。
闻音攥着阿娜伊斯的手越来越紧,只她的神情依旧是于冰雪中永恒矗立的冷漠,好像不沾一点人类的情在里面。
“她们在里,封锁——”
砰——
巨大的火龙爆炸开,一整条巷道连同里面的士兵一同被火场裹挟,冰冷的空气中传来焦干气。
闻音收回手,灼烧的火浪鼓起她的裙摆,拂出灼热的气浪。
而同时她手上用,带领阿娜伊斯跃至高高的房顶,踩着金属和砖瓦,循着闻音记忆中的路,盘向枫丹城的最高处——那是比城墙还要高耸的地方。然后她们乘着风之翼纵一跃,穿越无数子弹和封锁的火线,落在城墙的边缘。
里是枫丹城的最外围,很快她们就可以彻底脱离座城市的边界,只需要再度展开风之翼,朝着城外的方向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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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她们走过的每一段路,都是五百年前的闻音曾经踩好地点的路线,那时候,尚且没有神之眼的闻音,在数徘徊在外的黑夜之后,制定一可行性最高的完美路线,但是最终,阿娜伊斯都没有等到那一晚。
“其实我今晚不应该来找你,对吧?找芙卡洛斯,在的她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威逼也好直接杀她也罢,时候水神的权柄应该已经是我的。”
闻音站在极高的城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