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眉不展的刘知县挥了挥手。
“但说无妨!”
老主簿点点头道:“老爷,我觉得这件事本就好解决,只是需要老爷费些手脚,自古便是成王败寇这道理,既然海鲸帮与洛河门被灭,我们便理当以逍遥派为尊。”
刘知县微微皱眉道“那毒公子与余志枭呢?我们便不需要防备了吗?真当这两位山巅之人是软柿子,可以随便糊弄的?”
老主簿摇了摇头,“非也,非也,我们只需向逍遥派求些高手便是,既然我们已经投靠了逍遥派,只是个安身立命的小小要求,相信那些老爷们,应该不会拒绝才是。”
“再说了,我们担心毒公子与余志枭,难道逍遥派就不担心了吗,他们灭了海鲸帮与洛河门,这两人逃脱出来,便是他们的心中刺。”
“他们会不想这根刺拔出吗?下官以为是不会的,既然逍遥派想将这根刺拔除,自然便没有理由不照顾好我们的性命。”
“毕竟这等守株待兔的事情,肯定是要比满枫城的寻人要好上太多。”
老主簿一边说着,一边转过身来,笑着望向着堂中的大小官员,“诸位觉得是不是这么个理。”
县
丞当即便点头称是,就连一开始持反对投靠逍遥派意见的县尉,也点了点头,余下官员,本就是依附着这两位枫城大员,当下自然没有异议。
刘知县目光也坚定下来,点点头道:“如此最好。”
随后他从椅子上站起,那双绿豆小眼透射出摄人的光华,目光扫过一位位枫城大小官员的脸庞。
“既然诸位并无异议,便按老主簿说的做,这里边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相信诸位都清楚。”
刘知县轻轻咳嗽一声,目光望向灯火通明的厅堂之外,望向那如水的夜色。
“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你们要记住了,你们之前做了什么,自己心中清楚,我便不多说了,若是哪天,我发现你们中有人藏着什么歹毒心思。”
“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刘知县那肥胖的身躯上爆发一阵如山般的威严,一众大笑官员具是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内心十分沉重。
而一些官员的脸色,更是一下子白了,额头上满是冷汗,心中惴惴不安,刘知县的这番话很值得人深思其意。
他们这些个,做过见不得人事情的官员,心中自然惶恐,刘知县此
举便相当于是将话挑明了,他们皆是屁股不干净之人,都有把柄在刘知县手中。
若是刘知县倒台了,这些不可告人的黑料,定然会被刘知县抖出,倒是便是大家一起死了。
当下所有人皆是心弦一紧。
刘知县静静看了一会夜色,点了点头,笑着道;“行了,都散了吧。”
“我明日便会去寻逍遥派之人,为你们将护身符求来,之后的事,就莫要太过担心。”
“之前那毒公子交代你们做的事,就都停了吧,到时候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对逍遥派交代好,便可。”
说完这些话,刘知县也不管左右坐着的大小官员,径直向着厅堂之外走去,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老主簿见刘知县走了,便也连忙跟上,他的背有些佝偻,身形却是矫健,很快便追上了刘知县,与刘知县一同离开了这处灯火通明的厅堂。
两人走入了如水般的夜色中,很快便有仆役前来,为两人打灯笼,两人与那两点灯笼的火光,渐渐隐没在了黑暗中。
仿佛被一张巨口吞噬了一般。
厅堂中的诸公对视几眼,便也各自说些客套话,起身离了这厅堂,现在夜色已经深了
,他们若是不想在刘知县府上留宿的话,便要早些乘着夜色回去了。
天黑路难走,众人都希望早些到家才好,有些胆子小的官员更是直接与刘府中管事要了间客房,就先在刘知县这住下了。
巨大宅邸中内有一座人造小塘,塘中栽种着荷花,只是现在并不是荷花开放的季节,小塘中只有寥寥可数的花骨朵,不过翠绿的莲叶倒是不少。
小塘中的荷叶在夜风吹拂下微微摇晃着,连带这水面也出现了一圈圈的涟漪,这涟漪在月色下微微闪着银白的光,好似数条沉沉浮浮的银白小鱼,也别有几分动人之处。
小塘边栽着杨柳,现在倒是抽芽的时节,一条条纤细嫩芽在夜风中摇曳着,如一位身姿柔软的女子。
天上月圆,塘中圆月,塘内荷叶接天碧,塘外杨柳随风依。
倒也是一处雅致景色,只是站在塘边的两人似乎都没有赏景的意思,两人一胖一瘦一高一矮,矮的那个还佝偻着腰,提着一盏淡黄色的灯笼。
胖的正是这件巨大宅邸的主人,枫城的父母官,刘知县,此时他左右扫了一眼,脸上多了些笑意,开口道:
“现在已经没人了
,有什么掏心窝子的话,老杨你可以直说。”
之前在厅堂之上时,刘知县便察觉到了这佝偻老人的眼色,所以才离开了那人多嘴杂的厅堂,来到这处清静地方,还吩咐了左右守着这里,不让人打扰。
他虽然身宽体胖,但胸中心肝称作心细如发也不为过。能坐上县老爷这张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