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西南角,那桌对坐喝茶的是一男一女,男子生穿青衫,书生打扮,手中还握着本蓝封皮的泛黄书籍,上书二字:《周易》。
女子则是武者打扮,英姿飒爽的短打衣裳,腰间悬着把黑褐剑鞘的佩剑,容貌甜美,顾盼有神,惹得不少邻座的茶客转头反向,忍不住想要多瞥上几眼。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茶馆中又多是男子,这漂亮女子也就更加显得秀色可餐了不是。
那名书生放下了手中书籍,朗声道:“老先生,该不是那些被害江湖人的身子,都被海鲸帮魔头带回去吃了吧?若真是如此,可是要吓死个人咯!”
一边说着,书生还拍了拍胸膛,一脸担惊受怕模样,倒是惹得书生对面的女子,捂嘴娇笑,眉眼弯弯。
坐在堂中的年迈说书先生,目光在两人身上稍作停留,便又笑道:“公子说的不错,只是呀,并不完全哩。”
他将面前小桌上的白色折扇又拿了起来,轻轻叩了叩方桌,皱眉道:“这些海鲸帮的魔头呀,并不是将尸体囫囵吃下就了事,这尸体在他们眼中,也是分个三六九等的。”
“在这些魔头眼中,最美味的
便是那心肝,他们吃了,还最是裨益修为,是他们的心头好,而次些的便是那眼珠子,血淋淋的扣下来,塞入嘴中。”
“一咬便是一口的腥臭汁液,他们也是很喜欢的!”
“而剩下的皮肉骨头,他们倒是不太上心,吃也倒是会吃,只是吃的不多罢了。”
堂中不少茶客听着心中一阵膈应,就连面前的茶水都喝不下去了,有人便忙嚷着让说书先生讲的快些,莫要如此吓人。
手中握着折扇的老先生,便呼啦一声将折扇展开,笑着作揖道:“好吧,好吧,诸位且听我细细道来”
堂中茶客也就聚精会神的听着老人的叙述,沉浸在那一个个阴谋算计与荡气回肠的厮杀之中,跟着老人的话语,一会悲愁,一会杀气腾腾,一会又大呼痛快。
当老者说到最为跌宕起伏的青草坪屠魔大战时,还笑眯眯的停了下来,吊足了一众茶客的胃口,时常喝茶听书的常客们心中都门清。
这是要讨润口的赏钱了,不过老先生讲的精彩,一众茶客也乐意掏些个铜板银钱,在一七八岁的小孩,端着一大铁壶走过时,便也不吝捧个钱场。
摸出身
上的几颗铜板或是碎银子来,往那大铁壶里抛去,钱入铁壶叮当做响,捧铁壶的小孩便会微微低头作个揖,说上几句吉利话,例如谢谢大爷之类的。
而坐在凳子上的老先生更是早就站了起来,笑咪咪的拱拱手,脸上表情更是享受,每一次大铁壶叮当一响,他心中比喝了那琼浆玉液还美滋滋呢。
不过老先生到底还是在市井间,摸爬滚打上来的,对那些个没投钱的茶客,依旧也是一副笑脸儿。
干一行,懂一行,做生意的,来往还不都是人情,老先生心中更是跟明镜似的。
不在乎这一日之得失,自己做的那是细水长流的买卖。
小孩儿抱着大铁壶走上一圈,到西南角时,那青衫书生与佩剑女子也都纷纷解囊,青衫书生看起来穷酸,倒也丢了几枚铜板,至于他对面的佩剑女子。
长的跟菩萨一样,心地也跟菩萨一般,丢的竟然是那白花花的银子,足有二两,沉甸甸的,一入铁壶便是当啷一声。
看的说书先生眼睛都直了,呦呵,不得了,这次来个大主顾呀!
忙连连作揖谢过,那桌的书生与佩剑女子也都笑着抱拳回礼。
一轮润口的
赏钱收过,老先生不用喝桌上红泥小壶的酒水,便已经是口齿生津,感觉胸中肚里,满是故事,不吐不快了。
惊堂木一响,便又口若悬河的讲了起来。
别说那山中不知岁月,就是这故事听起来,也不知时光流逝的。
只是面前的茶水空了个几次,添瓜子、茶水的小厮跑了几次,也是算不大清楚的。
茶馆掌柜的只是笑眯眯的,听得说书先生讲到好处,也跟着一众江湖人,鼓掌叫好,这些客人坐的越久,他自然是高兴。
入腰包的钱,谁不喜欢?
这就是那些个穷酸书生说的那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茶馆掌柜是上过几年私塾的,还作得几首歪诗,如天上落雨时,便会笑眯眯的吟上句,“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摇头晃脑,也像个读书人。
茶馆之内,一说众和,茶馆之外,倒是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时值春分与清明,这雨便常常是一天连一天的,难有个云开见日的好天气。
不过哪怕是下雨,也能感觉那天渐渐暗了下去,再过一会,这淅淅沥沥的雨就停了,再看时,已经是太阳西斜时候了。
茶馆内的惊堂木再度一拍,
将一众沉在说书先生故事里的茶客们都震醒了。
老先生笑嘻嘻的站起身,拱手道:“多些诸位大爷捧场,今日便说到这里了,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还请诸位大爷,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之前中场时端个大铁壶的八九岁稚童便又出来了,如先前那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