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雁宁醒来,在床榻上来回地翻身,想再睡一觉。
秋芝提醒道,“娘娘,李太医等着请平安脉呢。”
崔雁宁立马清醒了,坐起身来。
一番梳洗后,李世良被传唤进来。
秋芝屏退旁人。
殿内只剩四人。
“从脉象上看,娘娘腹中龙胎,胎象稳固,已无大碍了。”
崔雁宁悠悠开口,“托你的福,本宫让你在脉案上写睡不好,有人给本宫送来能安眠的软枕,你便看看,这软枕里头的药材,都是什么好东西。”
“是、”
李世良抓起一把混杂的药材,一闻,神色大变。
幽识瞥了眼,神色如常。
“启禀皇后娘娘,这药材里,旁的倒没什么,都是有助于安眠的,只是有一味镰钱子,是伤胎的。”
李世良颤颤巍巍地说,“微臣不敢保准,可否请幽识大人,一同辨认?”
“嗯、”
幽识抓了一把匣子里的药材,将镰钱子的细碎块捻出来。
“这些量,足以滑胎。”
听到了确切的答案,崔雁宁心中,百感交织。
一切都是真的。
梦境里的一切,都是她死后发生的事。
曹令仪害的她滑胎,骗她崔氏倾覆临难,父亲重病,陈卓璟不管不顾,要置崔氏于万劫不复之地。
她才会伤心欲绝,割腕自杀。
一切,都明了了。
崔雁宁宛若大梦初醒。
是她误会他了……
是她狠心抛下他,再不顾他们之间的山盟海誓,走了。
可他,他真真切切养着满宫妃嫔啊!
真真切切宠幸新欢啊!
那个宛如惊天霹雳的猜想再次浮现在眼前,陈卓璟一会子冷落她,一会子又满眼深情地看着她。
判若两人……
他宠幸新欢,是完全避着自己的。
甚至连一顿饭,都不会来承乾宫吃。
完全像忘了有她这个人一样。
前世,现在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他满眼深情哄着她,和她换来的。
而前世每次对她冷漠无情,好像都是在他有新欢的时候。
崔雁宁抬手捶了下大腿,觉得自己是疯了。
不就是看到前世的他为自己报仇雪恨了嘛,怎么就能遐想出这么荒唐的理由为陈卓璟开脱所有,所有对他们山盟海誓的践踏。
“娘娘~”秋芝轻唤了一声。
崔雁宁回过神来,“退下吧、”
“微臣告退、”
秋芝满眼心疼地看着崔雁宁:她家小姐,真是太苦了,嫁入这宫里,要提防那些姬妾,如今,连唯一的好人也要提防了。
“令嫔娘娘,怎的如此做?娘娘当她是亲姐姐,打小的情分,她为何要害娘娘?”
崔雁宁回想起曹令仪与陈卓璟对峙说的话,“可能…这情分,只是我以为的好吧!对她来说,怕是种负累。”
太和殿,李世良不敢耽搁,借着给陈卓璟请平安脉的机会,尽数将承乾宫所见,袒露出来。
“幽识,明日起,你待在皇后宫里吧。”
“奴才…不妥吧!”
毕竟幽识是假太监。
“朕也在,你还敢惦记皇后不成?”
幽识立马跪地叩头,“奴才不敢!”
“凡是送到皇后面前的东西,你都要察看一番。”
“是、”
承乾宫,崔雁宁环抱着小允继,捏着一卷书简,“云、腾、致、雨,露、结、为、霜。金、出、丽、水,玉、出、昆、冈。”
“娘亲~爹爹带皇儿念过了~”小允继拍拍自己滚滚的肚子,说道。
“念过了呀!”
“那娘亲带你接着念,剑、号、巨、阙,珠、称、夜、光。果、珍、李、柰,菜、钟、芥、姜。”
“陛下驾到~”
崔雁宁发直的眼神一颤,放下书简,起身行礼,“臣妾拜见陛下~”
陈允继跟着一块行礼,“孩儿拜见父皇~”
“免礼、”
陈卓璟先与小允继说,“父皇和娘亲有话说,你和乳母下去玩吧!”
“是、”小允继规矩地答应一声。
这段时日,小允继跟陈允继接触得更多了,学的规矩也更多了。
陈卓璟坐到女人身旁,缓缓开口,“朕记得,年幼时,你便是学女红被针扎了一下,都会与朕念叨一下午。”
崔雁宁一愣,眼神躲闪得紧,“我…怎么不记得。”
崔雁宁恍然,明白陈卓璟的意思。
这宫里,还有什么事,他不知道的吗?
崔雁宁小心地抬眼看向男人,“陛下…都知道了。”
陈卓璟拿一个问句回答,“有幽识在李世良身边,他敢不告诉朕吗?”
“臣妾…自己,还没想明白,如何要同旁人说。”
“朕是旁人?”
句句问号,不免参杂着陈卓璟切实的关切,崔雁宁回答,“陛下不是旁人,是玄蔺的君。”
陈卓璟眯起凤眼问,“朕以前做储君的时候,怎的没见你如此泾渭分明?”
“陛下也说了,是做储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