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雁宁抱着小允继回来的路上,小允继嘴里还嘟囔着,“娘亲,花花没了~”
“娘亲知道…娘亲知道”崔雁宁抱着小允继,轻拍着安抚,眼眶里不知何时注满泪花,风轻轻一拂,噼里啪啦掉下来,轻而易举。
“娘娘~”秋芝轻唤一声。
“去把司礼司的侍寝记档拿来。”
“是、”
承乾宫,崔雁宁翻动着记的满满当当的记档,秋芝在旁小心翼翼地说,“这个月,令嫔娘娘侍寝三回,祁贵人侍寝三回,容嫔娘娘进宫不到半个月,侍寝五回。”
崔雁宁看着,轻捻页脚的指尖颤抖得厉害。
“娘娘,其实您不用在意这些的,陛下,兴许就是一时兴趣罢了。”
崔雁宁冷笑两声,“一时兴趣,他便一个月不来承乾宫?拿本宫这里当什么?”
崔雁宁啪一声将记事档扔到一旁,站起身。
小腹传来的疼痛燃醒崔雁宁的经络,崔雁宁抚着小腹,心弦紧绷着不敢动,“快去传太医,本宫肚子疼~”
秋芝一慌,“香儿,快传太医~”
这夜的承乾宫,灯火通明。
陈卓璟风尘仆仆地赶来,迎接他的,是崔雁宁几经辗转,悲凉的心。
李世良跪在榻前,听到那声“陛下驾到”叩首。
“微臣拜见陛下~”
崔雁宁一张苍白憔悴的脸别开,压根儿不想再看见他。
“宁儿~”陈卓璟坐到床榻边,温热的手掌欲贴上来,崔雁宁挪开手,控制不住地掉下滴眼泪。
见崔雁宁不愿理他,陈卓璟问向李世良,“皇后身子如何?”
李世良颤颤巍巍道,“娘娘是急火攻心,腹中龙胎胎象不稳,有见红的状况,微臣已经开了方子,如若今日见红的状况不加重,微臣再换方子保,应该是能保住的。”
陈卓璟挤着眉头质问,“应该能保住?”
李世良叩首回答,“陛下恕罪,微臣并无万全把握孩子能保住!”
崔雁宁冷僵着脸,没言语。
泪水横亘在崔雁宁脸上流淌,崔雁宁无暇顾及。
她一心想保住的孩子,终究还是留不住……
“娘娘,汤药熬好了。”
秋芝端着药碗过来,陈卓璟端起药碗,拿起汤勺,娴熟地舀取一口呛鼻子的汤药,放在干裂起皱的唇瓣边吹凉,送到崔雁宁嘴边。
嗟来之食不吃。
但关系肚子里的孩子的汤药,崔雁宁不能不喝。
崔雁宁抿进去一口,掉下去一滴泪。
一口汤药,一滴泪。
陈卓璟柔下声音问,“娘子不哭了好不好?”
“陛下恕罪。”
崔雁宁压住喉咙里的哽咽,“臣妾还是没法子做到,看着陛下和别的莺莺燕燕亲热而无动于衷,臣妾没法子做一个好皇后。”
“臣妾真的做不到……”崔雁宁被男人揽进怀里,紧紧抱着,控制不住的情绪迸发出来,让崔雁宁气喘得厉害。
陈卓璟垂着的眼眸,裹满了红血丝,拖着连日奔波的疲惫,多少的苦难都抵不上心爱的人满是失望的话语。
陈卓璟的内心,百般焦灼。
他犹豫,真想将心中所有的,尽数告诉眼前为他伤心的女人,可他不能,如果说了,风险就大了。
“对不起,是我的错。”
陈卓璟的道歉声掺着几分沧桑。
他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崔雁宁推搡着男人的胸膛,与他分离开,冷声质问道,“陛下回回如此,拿臣妾当什么?玩弄的工具吗?”
“我没有……”陈卓璟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辩解。
崔雁宁满脸决绝,眼神冰冷地紧,挪开陈卓璟的手,倚靠着软枕,不想再与男人有一丝一毫的交涉。
“你走吧。”
“我和孩子,没有你,过得挺好的。”
崔雁宁平躺下,背过身去。
“我去处理些事情,过会儿回来。”
崔雁宁没应答,伴着眼泪闭上眼。
太和殿,陈卓璟怒气冲冲地回来。
直奔内室,陈卓璟按住床榻边的红砖墙的一块。
放置各式古玩的红木架子后面的墙挪开,陈卓璟怒气冲天,嘱咐年茂图一句,“你在外头等着。”
“是、”
年茂图心里担忧着。
走过机关阵,是一间小房子,一床软榻,一方矮桌。
一个和陈卓璟长得一般无二的男人。
“哥,你来啦!”
陈卓一正好酒好肉地吃着晚膳,捏着鸡腿大口咬着鸡腿肉,一手拎着酒壶,咕咚咕咚几声,灌进去半肚子酒,“嫂子没事儿吧!哥,你也喝点儿啊!”
“我不喝!”
陈卓璟坐下,坐到这个与自己差一个时辰出生的弟弟对面。
陈卓一被哥哥这恶劣态度一震,依旧悠哉悠哉地吃喝,“怎么了?嫂子生气了?”
陈卓璟不答。
陈卓一边吃边说,丝毫不在乎所谓的礼教,“要我说你就和嫂子说明白了,什么有损国运啊!一句有损国运,我这辈子,就只能像老鼠一样见不得光,要是嫂子一直因为这事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