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卓璟面色缓和几分,深不见底的眼眸扫视出来的眼神,依旧让人猜不透。
“微臣知罪,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
陈卓璟被他这等模样再度勾起怒气,“明知故犯,连先皇祭礼你都不放过捞油水,此等大逆不道之徒,还不速速拉出去,斩首示众。”
“是、陛下”
大臣们散去,往宫门走。
年茂图追上来,“崔国公,国公大人~”
崔仁良闻声回头。
年茂图的出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适才听崔国公咳嗽几声,想是旧疾犯了,陛下让奴才送来这枇杷参饮露,缓解咳疾。”
崔仁良面朝太和殿,弓着腰作礼,“臣,多谢陛下、”
马车上,赵为礼自是不解,“今日,崔家唱的是哪一出啊?”
“哪一出?”赵洺峰冷笑几声,悠悠重复崔仁良的话,“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是提醒陛下莫忘与皇后的情意,这个老头子,到底还是最疼爱她这个宝贝女儿。”
赵为礼皱着眉头疑惑,“崔胜,不是早就拜在二叔门下了吗?”
“拜在他门下又如何,这个节骨眼儿,杀一儆百,一个门客而已,死了便死了,难道要让他攀扯出你二叔吗?”
阖家老小的命都在崔胜一人身上,若是他敢攀咬出赵洺强,他一家老小的命,怕是都要跟着交待了。
这样,好歹还能保住老母和妻女的命,赵洺强也答应护他一家老小的命,给他们银钱做补偿。
藏香楼,李禾心里长草,坐不住,来回踱步,“驸马慌什么?”
李禾心急如焚,“我如何不慌?礼部查完便是我的吏部,曹公根本不让我的人介手,这是要一查到底啊!”
工部郎中赵庆乐观安慰,“你是玄蔺的驸马,就算犯了罪,也不过就是罚几年的俸禄,都抵不上你一年科考吃下的一半多。”
“话虽如此,可……”
李二三进来,在李禾耳边耳语几句,他便客套几句,匆匆离开了。
厢房里,王霜儿靠着李禾的胸膛,小步挪动身子,“驸马,奴婢肚子好疼!”
李禾挨在女人身后,两只手托着女人的肚子,“霜儿别怕,我在呢,我便在这儿陪着霜儿。”
王丹桦捏着手绢急匆匆得进来,见到这副场景,张开嗓门儿,“禾儿,你怎么还在这儿啊?女人家生孩子,你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娘,霜儿喊疼!”
王丹桦嗔道,“哎呦,这女人生孩子哪有不疼的?这头胎更是疼得紧,我生你们哥俩,哪个不疼上一天一夜?”
“快、赶紧出去等着。”
朱霜儿紧紧扯着男人的手不放,“驸马,霜儿好疼!”
“霜儿乖,有阿娘陪着你,我放心。”
李禾匆匆赶着出去。
朱霜儿紧靠着王丹桦,嘶声哭喊,“老夫人~霜儿好疼!霜儿不想生了!”
“哎呦,说什么傻话呢!”
王丹桦摸着朱霜儿养得越发细嫩的手,“我呀,是拿你当亲生的孩子来疼的,你可要争点儿气,生个儿子出来,到时候狠狠地压那个跋扈的女人一头。”
“我定会给你做主,让禾儿纳你为妾,给你个名分。”
王丹桦摸摸要瓜熟蒂落肚子,“瞧这肚子,尖尖的,和我怀禾儿时候一模一样,定然是个儿子。”
“谢老夫人恩典~”
朱霜儿在心里自发劝着自己,坚持住。
坚持住就看到光亮了。
“啊好疼!”
羊水哗啦一声落下。
一切似乎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陈美棠身为当家主母,自然不能不来。
见李禾急迫踱步的样子,眼神中多了几分忧伤,她的儿子早早夭折,眼下若是这个婢子真命好生下个儿子,那她……
别人的就是别人的,不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抱在怀里也疏离。
她还是要有一个自己的儿子。
想到这里,陈美棠眼神落定,信手搀扶着李禾坐下,“夫君莫要太心急了,女人家生孩子总是要疼的,霜儿妹妹又是头胎,自然生得慢。”
李禾不为所动,还是一副火烧房的劲儿。
“霜儿妹妹这胎怀得辛苦,我想着,不如等妹妹做完月子,便将她风风光光地纳入府中?”
李禾脸色微诧,“也好。”
陈美棠眉眼含笑,这招以退为进,还差点儿火候。
伴着夕阳,婴儿的啼哭声传出,李禾迫不及待地起身奔向抱着孩子出来的王丹桦,“娘,可是个儿子?”
王丹桦喜笑颜开,“遂了你的愿,是个带把的。”
李禾接过来抱,望着熟睡的婴孩,美滋滋地说,“真好。”
承乾宫,秋芝将早朝的事说与崔雁宁听,崔雁宁神色淡然,“以后与他相关的,不必说与我听。”
崔雁宁昨晚一夜未眠,将前世今生理了个干净,哭得眼睛又红又肿,眼下还附着一大圈乌青,整个人的气色也不好。
面对陈允继,更是忍不住情绪哭泣。
夜半,崔雁宁倚靠着床榻,呆呆地坐在那,桂花在旁添油灯,忍不住劝,“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