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承乾宫,禧嫔身边的梅香跟着司正司岑华安身侧,趾高气昂的样子,一看就是有备而来。
秋芝按部就班给岑华安行了礼。
“奴婢拜见岑大人。”
岑华安生的一张圆脸阔面,身材也不似婢子那般纤瘦,眼睛不大,却炯炯有神,自带几分凌厉的气场。
“下官奉陛下指令,搜宫。”
秋芝并未做阻拦,主动退让一旁,“大人请、”
岑华安刚要迈开腿,秋芝不卑不亢地提醒,“皇后娘娘吩咐过,承乾宫上下,皆会配合岑大人查案,只是有句话,我这做奴婢的,想提醒一下岑大人。”
“秋芝姑娘,但说无妨。”
“皇后娘娘这院子,是陛下亲自督促布置的,逢年过节,总会有官员送些值钱的东西来孝敬娘娘,若是大人手底下的人不小心磕了碰了……”
秋芝没往下说。
“本官自然明白。”
岑华安心里也犯嘀咕,陈卓璟昨日的态度,分明是不愿开罪皇后的,若是搜出来罪证了,怕是要得罪陛下。
已经走到这一步了。
不管搜不搜得出来,皇后,她是得罪个遍了。
藏在岑华安心中的公正,不知道还能支撑她多久。
搜了一圈,什么可疑的东西都没搜出来。
梅香奋力抗争,“岑大人,皇后娘娘的寝殿,还未曾搜过。”
刚才只是把偏殿库房小厨房搜了个遍。
秋芝彻底没有耐心了,愤怒到了极点,“你们莫要太过分!皇后娘娘大度,准许你们在承乾宫造次,你们莫要再得寸进尺。”
岑华安被驳了面子,“秋芝姑娘,本官好歹是尚礼局主事,你如此说话,本官可以拿你个以下犯上之罪。”
“你……”
扇门大开,崔雁宁一身蓝色金丝牡丹凤尾裙,狐狸眼平舒,看不清楚情绪。
崔雁宁如葱白一般光滑白皙地手臂露出一截,掐着陈允继的小腋窝抱着。
陈允继将白胖的小手攥成拳头,放在嘴边吮吸。
“下官拜见皇后娘娘、”
“免礼、”
“秋芝是自幼跟在本宫身边的,是本宫管教无方,”崔雁宁睨起狐狸眼,盯着跪在地上不能抬眉的岑华安,“纵容她冲撞了岑大人。”
崔雁宁将岑大人三个字咬得极重。
纵然她是个公正有能力的,崔雁宁也没理由任由她在承乾宫撒野。
“下官知罪,请皇后娘娘恕罪。”
崔雁宁笑眼微微,“岑大人向来公正,相信定能明察秋毫,还本宫一个清白。”
“下官一定尽心尽力,明察秋毫。”
官场上,哪有什么绝对的直臣?
再耿直的大臣,胳膊拧不过大腿,早晚是要吃亏的。
梅香跟着岑华安进去搜,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
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物件儿。
这个节骨眼儿,什么都没搜出来,事情有些难办了。
岑华安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下官告退。”
秋芝松了口气,“好在王二宝和桂花姑姑一直留意着承乾宫上下宫女太监的一举一动,若是混进来底子不干净的,在哪个角落放点儿什么,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崔雁宁不忘提醒秋芝一句,“以后说话注意点儿。”
“我是被她们给气的…”察觉到崔雁宁剜人的眼神,秋芝将到嘴边抱怨的话都吞咽进去,“知道了,娘娘”
太和殿,年茂图详细汇报了承乾宫发生的事,陈卓璟沉着脸色,漆黑的眼珠搭在平摊着的折子上。
上头的人名没变,只是有的标红了。
陈卓璟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盯着折子上整齐书写的名字。
一个也逃不掉。
现在,一个也弄不了。
证据还不够。
缺一把猛火,便能瞬时点燃干柴。
年福力带着小太监装扮的幽识,面圣。
殿内,只有陈卓璟和幽识二人。
“陛下,奴才从万一鸣的肺腑中,找到了滴血蛊的子虫。”
“滴血蛊?”
陈卓璟瞳孔一抖。
后宫,已然不安全了。
“滴血蛊向来以活人鲜血为食,若是豢养三年以上的母虫,一口便可要人性命,万一鸣应是吞食子虫后毙命,再被人伪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
“滴血蛊除了要人血喂养,还需要一种叫朱微的药材做辅料。”
“奴才偷偷去看了太医院的药材记案,唯有敛芳轩的顺嫔娘娘说要用朱微做药膳,断断续续,前后拿了四次。”
陈卓璟垂着眼皮,陷入沉思。
倒没想到,南覃的人手伸得这么长。
“你留在宫里吧!”
幽识是喜欢自由自在的,留在天枢阁,但眼下,帝命不可违,“是、”
公主府,陈美棠轻轻松松将李禾连着几日都留下房中,陈美棠对王霜儿安胎药动手的事便就这样烟消云散了。
王霜儿自是不忿,“凭什么我受这些苦楚,她却一个简单的示好,驸马便原谅她了?”
紫儿应答,“听说是公主将屋里的霞云给了驸马,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