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丫鬟也没催促,只是道:“沈小姐还是尽快抄吧,呈给太后的经书您若是不抄完,娘娘是不会让您离开的。”
沈静语只觉得有苦说不出,摆明了这周绮雯是拿着太后当由头。
偏有这么大个由头压着,她想不写都不成,甚至是想写不好都不成……
沈静语颤颤巍巍的再度拿起笔,可字迹落于纸上,却歪扭的不成样子,根本看不出模样,反倒又弄花了一张好纸。
一连试了几次,沈静语仍旧没写成一个字来,眼睛倒是昏花的不行,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眼下,她只盼着天亮。
至少天亮了,光线会好些……
看着手指上的冻伤,沈静语的眸色又暗了几分。
另一边,沈舒意一夜好眠。
翌日,清早,沈舒意正在用斋饭,便见金珠从外面进来道:“小姐,大小姐还没被放回来。”
沈舒意毫不意外:“不过一夜,哪里审的出什么来。”
“大小姐这次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兜了这么一大圈把我们逼来玉佛寺,小姐只是略施小计,就让她自作自受。”金珠显然心情不错。
她可是特意起了个大早,跑到贵人们院落的附近找人打听去了。
三皇子的人嘴巴严,可架不住还需要不少外院的下人,旁的她没打听到,可沈静语浑身湿漉漉的在院子里跪了半宿的事,她却是打听到的。
毕竟人多眼杂,院子那么大,来来往往自然不知有多少人看到。
沈舒意杏眸清冽:“并非如此,天时地利人和罢了,这事少了里面的任何一环,我都不可能这般把沈静语送到三皇子妃周绮雯面前。”
沈静语其实是个谨慎的人,只不过她这人骨子里又透着高人一等的自傲。
这就使她的许多行事都有迹可循。
而更重要的是,可能受了秦家影响,她野心勃勃,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
从她和八皇子那欲说还休的关系,到她想将灾星祸害的名头扣在自己头上,从八皇子留给她的暗卫折损大半、再到她处心积虑将她逼到玉佛寺,以至于到最后她为了化解灾星邪祟的名声,自作聪明的将‘贵女’一事拿来做势。
甚至到最后,谢璟驰的两次出手,沈静安得罪柴彬,这每一桩每一件皆成了这局里至关重要的一环。
所以到最后,她才能借势而为,以最无关紧要的一点‘小事’,将她推至风口浪尖。
“江漓那边如何了?”沈舒意问。
玉屏低声道:“昨夜似乎得手了,只是这会还未回来。”
见此,沈舒意便没再问,心底掐算着时间,思量着八皇子会如何对沈静语施救。
此刻,宫中。
八皇子坐在静妃下首,宫内除了静妃的心腹,已然将众人挥退。
“娘,静语如今落在三哥手里,儿子无论如何也是要救她的。”八皇子萧允诚沉声开口。
静妃坐在主位,眉心微蹙:“怀海大师这句‘贵女’,倒不知到底是何意。”
“诚儿,你要知道,这‘贵女’的意思若是如大家所猜的那般,你再娶她,便是大忌。”
静妃看向自己儿子,思绪复杂。
当初允诚起势太快,她怕得了陛下猜忌,所以对于他的婚事千挑万选,最后看中了沈静语,一来沈静语知书达理、才华横溢,名声极好,二来沈家家世尚可,既不会让陛下认为他们结党营私,有意帝位,又能打消帝王心中的猜忌。
可惜,她同陛下提了两次,陛下都没应下,倒是不知是否另有打算。
“母妃,不过是个‘贵女’的名号,我找法师相问过,倒也可以解释成福泽深厚之女的意思,未必一定要是指那个位置。更何况,就算真的如此,沈家也不是只有她一位小姐。”
眼见萧允诚替沈静语开脱,静妃的目光沉了沉。
于皇室之中,感情用事可不是好事,她虽认为沈静语可取,却不愿看到自己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上心。
眼下他把她看的那么重,倒未必是好事。
“诚儿,那沈静语就如此合你心意?可你要知道,你的婚事最终要你父皇点头。”静妃温声提醒。
闻言,萧允诚沉默片刻,沉声道:“母妃,静语知书达理、温婉娴静,堪为良配,且沈尚书其人行事谨慎,又得圣心……”
静妃蹙着眉头打断道:“诚儿,若是从前你说这些娘尚觉有理,可这些时日,沈家生出多少事端你又不是不知,哪里还有多少好名声可言。”
萧允诚沉默片刻,直视静妃道:“娘,你相信儿子,沈静语能给儿子的,远比您以为的更多。”
见此,静妃打量了一番自己的儿子,见他还算清醒,最终没再多言。
“眼下她落在三殿下手里,你打算如何?”
萧允诚道:“萧鹤羽一直想安插人手在工部,我可以让出个兵部侍郎的位置给他,至于人能不能留住,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一听这个,静妃更是不满:“诚儿,你要清楚,眼下沈静语还不是你的皇妃,你已经付出了太多。”
萧允诚起身跪在静妃面前:“娘,你相信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