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的视线皆是落在沈舒意身上,不仅是大房二房的人,连带着一旁的丫鬟小厮也都在看这边的动静。
真正关心的人有几个沈舒意不清楚,可总归看热闹的人不少。
面对着面前比她高上两头还不止的陈康,沈舒意不卑不亢,更未见半点慌乱,只是道:“俗话讲以理服人,先生不分青红皂白便要对舒意责罚,请恕舒意无法苟同。”
陈康冷声道:“你执迷不悟,知错不改,如今还在这强词夺理,实在狡猾!”
沈舒意眸色冷淡,直视着陈康那张发黑的面庞,淡声道:“先生无识人之明,亦无明察世事之智,空有学问却不能学以致用,舒意如今倒是明白了,为何先生只能屈居沈家一隅。”
听着这样一番话,陈康气的肺子都要炸了!
他埋头苦读十余载,潜心向学,在沈家更是兢兢业业、认真授业,如今却被一个黄口小儿当众指责,如此羞辱,怎能不气!
“金珠,收拾东西,我们回去。”沈舒意温声开口。
“是,小姐。”金珠闻言,连忙上前收拾起东西,半点也不顾陈康由红变绿、又由绿变紫的脸色。
临走前,沈舒意看向陈康行了一礼,温声道:“学生告退。”
“你给我站住!”陈康哪里受过这样的羞辱,转过身,看着少女的背影,怒声开口。
沈舒意停下脚步,神色冷淡,倒是想看看这陈康还打算说些什么。
“你今日若是敢踏出这学堂半步,日后便也不必来了!我陈某人才学有限,教不了你这位沈家的二小姐!”陈康怒不可遏。
沈舒意杏眸疏冷,温声道:“方才课上先生讲,知不足方能补不足,舒意想,于学生而言如此,于先生而言更是如此,先生若觉自己才学有限,还当多加自勉。”
话落,沈舒意没再理会陈康的反应,从容的转身离开。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陈康的胸口剧烈起伏,手中的戒尺一下接一下,重重敲在桌案上,像是满腔怒意无处宣泄。
沈舒意离开后,心情倒是没多少起伏。
金珠跟在身侧,忍不住道:“方才真是吓奴婢一跳,陈先生素来严厉,奴婢真怕那板子打在您手上。”
沈舒意莞尔一笑:“世家贵族之中,学生犯错,先生多会先惩罚书童,除非过错严重,才会惩罚到学生身上,如今陈先生不分青红皂白便要惩罚于我,摆明了有意针对,我又不傻,怎么会站在那让他打。”
金珠不满的抱怨道:“亏我之前还以为这陈先生刚正不阿,没想到他竟是这种人。”
闻言,沈舒意缓缓道:“他倒未必是个恶人,只是过刚易折,也容易被人利用。”
但不管怎样,陈康先入为主、不分青红皂白便要苛责于她,总归不是为人师表该有的行径。
“陈先生回头必定会向夫人或者老爷告状,小姐岂不还是要被责骂?”玉屏忍不住担忧。
沈舒意温声道:“由他去,总归掀不起什么风浪。”
一行人没走出多远,翡翠匆匆找了过来:“小姐,清远侯府的小姐递了拜帖,想要见您,夫人准了人进来。”
听闻是赵雪卿过来,沈舒意脚下的步子快了几分。
云舒苑内。
赵雪卿身穿一件月白色海棠花的长裙,搭配烟粉色内衬,素雅清丽。
她此刻正站在院子里赏花,眼下虽已入秋,可沈舒意的院子经过翻修后,她养了不少极其难养的兰花,故而每一株都漂亮的不像话。
“表姐。”沈舒意温声开口。
赵雪卿回头看了过来,眼里带着些欢喜:“表妹这些兰花怎么养的?侯府这些年也养过不少次兰花,可兰花难活娇贵,对气候又挑,府中死了一茬又一茬,如今倒不敢再大批的种植了。”
沈舒意笑了笑:“表姐可问错了人,这批兰花也是新栽种的,能不能活还两说。”
赵雪卿笑了笑:“亏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秘法。”
沈舒意将赵雪卿请进房间,几个丫鬟上了茶果后,便退了下去。
赵雪卿开门见山,温声道:“表妹,实不相瞒,我今日过来是受小叔之托。”
“小舅舅?”沈舒意问。
赵雪卿点了点头,从袖中拿出一只巴掌大的紫檀木盒子,盒身带着古朴浓郁的檀香,让人心神宁静,盒子表面更是雕刻着两朵金莲,大气而简约。
赵雪卿将盒子推到沈舒意面前。
“太后寿诞将至,小叔打探到陛下今年有意将太后的寿宴和秋猎放在一起庆贺,这是侯府为太后准备的贺礼,小叔总担心不够妥当,所以让我过来找你问问,看看是否合适。”
沈舒意不得不承认,赵德海的消息足够灵通。
太后今年六十大寿,寿宴提前了三个月就开始准备,因为久未出宫,故而前世乾武帝确实将这次寿宴和每年一次的秋猎合并,替太后庆贺。
沈舒意打开盒子,不由得挑了下眉头。
盒子里是一串精致异常的象牙手串,采用了镂空的技艺雕刻,清润微凉,每一颗珠子分内外两层,大小一致不说,还泛着莹莹的光泽,格外质美。
再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