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仍在暗地观察他,然而张春久方才的几句话一直在他耳边徘徊——你知道他最信任的人是谁!
顾钊最信任的人是谁?
顾钊在燕公大进修的时候,和他的导师范思远关系确实很好,他当时觉得市局里有内鬼,谁都不安全,所以选择了导师么?
还是……他最信任的是那个人?
市局不会给刑警强制性安排固定搭档,只是实际工作的时候,每个人都有习惯一起行动的人,譬如现在的骆闻舟和陶然——当年的顾钊和杨正锋。
第一次发现卢国盛指纹的时候,杨正锋正好不在,那么后来呢?如果顾钊怀疑周围有人泄密,那么当时缺席的杨正锋岂不是正好能置身事外地洗清嫌疑?他和顾钊一个正队一个副队,工作中一向交集最多、磨合得最好……
如果杨正锋不是三年前已经牺牲,那么此时重启顾钊案,怀疑的焦点绝对会是他。
“陆局,到您家了。”
陆有良一激灵,回过神来,勉强冲司机一笑,下车时险些被马路牙子绊到——他后背布满冷汗,快步走上楼,从书柜的暗格里取出了一个已经没电的窃听器。
陆有良盯着那枚窃听器许久,一把揣在兜里,出门对一脸担心的夫人交代了一句:“我去趟医院。”
说完,他不理会夫人一迭声的询问,大步离开了家。
第二医院里,陶然开完了信息量爆炸的电话会,还没来得及把方才听到的事情理顺一二,病房里就来了访客——那天跟着他一起去调查尹平的刑警小武拎着大包小包的水果和营养品过来,把病房窗台都堆满了。
“你这是干什么?”陶然连忙说,“奖金还没发呢,日子不过了?春节给父母买东西了么?东西拿回去,正好孝敬老人。”
小武搓了搓手,在旁边坐下:“陶副队,你就让我先孝敬孝敬你吧,那天我明明就跟在你后面,要不是我反应慢……我……我那个……我还给孔维晨家里拿了点钱——不多,我手头也紧,就是觉得这么着,心里好受一点。”
陶然打量他神色,觉得这小师弟脸色非常憔悴,黑眼圈都快垂到下巴上了,一脸坐立不安地欲言又止:“小武,你怎么了?”
“哥,”小武嗫嚅良久,才艰难地开了口,“有个事,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他妈真是……”
陶然疑惑地问:“什么?”
小武双目充血,好像马上就能哭出来,他抬头看了看陶然一身吊起来的绷带,一弯腰,把脸埋在手掌里:“那天咱们去抓尹平,结果咱们还没协调完,灭口的人已经来了,他们现在都说是孔维晨给谁打了电话……我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我听老孔家里人说,有人去他家里调查好几次了,可能连‘烈士’都……”
陶然皱起眉看着他。
“其实……其实不是他。”
“小武,”陶然沉声说,“你什么意思?”
小武缓缓地从兜里摸出一个小证物袋,里面是一个纽扣大小的窃听器,陶然的瞳孔倏地一缩。
“我包里发现的,”小武哑声说,“前天我姐家的孩子问我要压岁钱,翻了我的包,已经没电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事……这事我不知道该跟谁说,我真的不知道啊哥,都赖我……都赖我!”
陶然的目光落在那个□□上——和当时骆闻舟在他包里检查出来的那个一模一样,他心里隐约闪过了什么:“行了,哭有什么用?你这一段时间都去过哪?接触过上什么人?”
小武茫然地看着他:“我……没去哪,一直加班,就是家和单位两点一线……”
不、不可能是在市局里放的,在自己身上发现窃听设备后,他们把内部人员明里暗里筛查了不知道多少轮——陶然心里飞快地转念,而且为什么不往骆闻舟身上放?骆闻舟的权限大得多,信息也全得多,难道放窃听的人认为骆闻舟比一个他们都机警、窃听他不容易?
“除了单位,你还去过哪?”陶然撑着半身不遂的身体,几乎要从病床上下来,“小武,想好了再说。”
“真没有……调查尹平之前那几天,我真的……”小武紧紧地皱起眉,“除了去幼儿园接了一趟我侄子,去医院看了一趟师娘……我连女朋友都没工夫搭理,我……陶副队!”
陶然一只手猛地抓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