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曦脑海中一片空白，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很快，她的灵魂像是被人抽离出来，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将她父亲和哥哥一起推去火化。
也不知过了多久，秦聪把骨灰盒捧着交给她。
她看着眼前两个价格不菲的骨灰盒。
迟迟没有伸出手去接。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她，是什么目光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很想冷笑。
不是嘲笑眼前的人，也不是嘲笑父亲和哥哥自作聪明，而是嘲笑这该死的命运，竟能诡谲到这个地步。
秦聪看着顾曦失魂落魄的样子，也知是今天发生的太多事情，她还没有缓过来，自然也不能逼她。
“大小姐，我先把顾三总和顾岷少总带回去，等你选好墓地再下葬。”
到这个份上，秦聪又恢复了从前对顾庚和顾岷的称呼，只是他们两个人都再也听不到了。
顾曦只
是点点头，没有力气再说话。
夕阳从外面照进来，为空旷的走廊镀上一些暖光，顾曦坐在长椅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像每一个失去挚亲的人一样，眼中的光彩全都变暗，只剩下空洞和迷茫。
从此以后，有家似无家，这天地之间终究是要剩下她一个人了。
“噔噔——”
不远处穿来一阵脚步声。
顾曦听到忍不住皱眉。
谁的家属如此不懂事，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居然在这里快步跑动，这要是惊扰了别人可怎么办。
她想着，有些不耐烦地闭眼睛。
可那“不礼貌”的动静竟然顺着她的方向，一点点靠近，最后在她不远处停下来。
她眼皮动了一下，却没有着急睁眼。
这人是来找她的吗？
这时候还会有人来找她？肯定是认错了……很快就会走的。
宋衍站在距离
顾曦一步开外的地方，静静看着她，眼神里全是心疼。
顾爵夜并没有把顾庚、顾岷双双亡故的消息放出来，乃至于他接受消息的速度也有些慢，但他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马上赶来医院。
他看着眼前的顾曦，她还是穿着一身华贵的名牌，可是气色却很差，完整的妆容都难掩，手一直抓着裙摆，看起来是痛苦极了，却不知道怎么疏解。
看到这样的顾曦，宋衍心疼到落下泪来：“顾曦，是我。”
听到宋衍的声音，顾曦才缓缓抬起眼睫，无法聚焦的视线，盯着眼前的人，看了许久。
模模糊糊看清宋衍的身影时，她张了张干涩的嘴唇，轻声唤了一句：“宋衍……你来了？真的是你吗？”
顾曦很少用这种脆弱的语气说话，听着她虚弱的声音，此刻俨然是她最无助的时候。
宋衍很心疼，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巧克力，轻轻撕开包装，递给她。
“顾曦，顾爵夜封锁了消息，我知道消息就已经晚了。
对不起，没有把你爸爸哥哥给救下来。
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撑了这么久。
对不起啊，我来晚了。”
顾曦眼眶里的泪忍了一整天，此刻听到宋衍三个对不起，彻底忍不住了，她轻轻摇摇头，本来想说不怪你，可还没说话，眼泪就快速掉下来。
她突然落泪，让宋衍有些手足无措，很想把她一把拥入怀中，却也知道他的身份不配，短暂的纠结之后，只好先将巧克力妥善放下，再从口袋里掏出纸巾，细心地给顾曦擦眼泪。
她畅快的哭，他默默为她擦拭眼泪，看着她脸色苍白的脸色，越看越心疼。
“顾曦，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
楚，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顾曦勾起嘴角，淡淡笑了一下，似乎对这些事情，似乎有些累了。
“不要查了，我爸和我哥都是顾氏罪人，顾氏的人都放弃追查真相了，你又能查到什么呢？再说了，两个对家族有罪的人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人在乎吗？
别人只会觉得他们死的不够惨。”
宋衍握住顾曦的手，像是想给她传递些力量般，用力捏了捏。
“顾曦，没有关系，他们走了，还有我陪着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永远……”
他本来想说不会抛弃你，可话到嘴边还是改了口。
“永远以你为重。”
“不管别人在不在乎你父亲和你哥哥，你在乎的事情我就在乎。”
顾曦听到这话，侧眸看着他，虚弱的脸上扯出一个真心的笑。
“你真傻，这样做对你没有好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