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巧这时，韩凌恒抬眼看向林舒，轻笑着摇头，道：“我从前觉得你还挺聪明的，现在看来，你脑子并不太清醒。”
到底谁真心对你好，谁值得托付，这都看不出来。
林舒本就在气头上，觉察到韩凌恒的言语之间的轻蔑更加觉得不快，陡然间，她目光之中透着凶狠，盯着韩凌恒道——
“如果你来这里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话，那你可以走了，我不欢迎任何人的说客，尤其是顾爵夜的。”
“而且，韩凌恒，你在国外那么多年，我和顾爵夜之间的事情你又知道什么。”
她的血海深仇，她的父母双亲，她的家族荣耀，她受得委屈，这些全和顾氏脱不了关系。
在这种情况下，要她怎么去爱去相信顾爵夜？
他们之间早就只剩下恨了！
念头牵心动，
林舒睫毛倏然闪动一瞬，不知觉竟然有了几分泪意。
可能连她都没有觉察到，时至今日，她还是会为不能爱顾爵夜而悲伤。
她原本以为，她可以恨他的，有那么的不能逾越的伤心事，她早就该恨他的，为什么她就是做不到呢？
韩凌恒看着她的表情，轻笑一声，慢悠悠道——
“林舒，我虽然不知道你需要我知道的事情是什么，但我想告诉你，事情的真相肯定不说你想的那样。”
他站起身来，也觉得再呆下去没有意思，再多看一眼现在的林舒他都觉得生气，顾爵夜都为她做到那个份上了，她居然一点都不领情。
她凭什么？
最后，韩凌恒没有说再见，林舒也没有相送。
……
她坐在沙发上，手掌抚摸着胸口，心跳突突地跳有些难受，原本听
完韩凌恒的话她只觉得火大，可韩凌恒走了后，她忽然又觉得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也不知道他那些咄咄逼人的语句里，到底是那一句扎了她的心，情绪愈演愈烈。
她现在竟然升起一种怀疑，难道，她听见的，看见的，竟不是真相？
她误会顾爵夜了？
这个没来由的念头从她心底冒出来，刚刚升起，她就感觉到一阵放松。
这才是她想要的事实。
可。
“林舒，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陶崖在旁边关切询问，抬起的眼神闪烁着亮晶晶的真诚，他是真的在为林舒担心。
林舒被陶崖的问候拉回现实，她摇摇头，对上陶崖的眼睛，问道——
“陶崖，顾爷爷身边最得力的人，在顾爷爷死后会听谁的话呢？”
陶崖听到她的问话，眼神闪动一瞬，慢
悠悠道——
“还能是谁呢？应该是顾爵夜或者顾家的人吧。”
整个北城上下的人都知道，顾老爷子一生铁血严肃，哪怕是对着两个儿子也不见得多情切，人人都将女儿当作贴心小棉袄，可他老人家对顾彦的态度也不过尔尔，唯对长孙顾爵夜特别。
亲自教导谋略，耐心选择良师。
顾爵夜幼时，顾老爷子哪怕是在处理工作也要把他抱在膝上。
这种人尽皆知的疼爱，不知羡煞不少人。
如今顾老爷子仙逝，那他留下来的人肯定会听顾爵夜的话，毕竟，他对他最重要的顾氏企业都留给顾爵夜了，何况是别的呢？
陶崖这样想。
林舒听到这话，冷笑两瞬，像是有一种回到地面的踏实，同时也觉得自己好笑。
是啊，她到底在期待什么呢？
“你怎么
想起问这个问题？”陶崖反问林舒。
他神色微微有异，其实他也觉得林舒有些奇怪，从前她对顾爵夜并不是这个态度，可林舒从来不愿意说她到底知道了什么，他也不好意思问。
一是因为礼貌教养，二是因为他知道林舒不想说。
所有她不做到事情，他都不会逼她做，所有她想做的事情，他都会排除万难的帮她。
哪怕她永远不知道他是这么做是为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有那么一瞬，脑子坏了。”林舒伤感地说出这句话。
时至今日，她真的对自己好失望，为什么都到这个时候了，她还对顾爵夜有着不切实际的期待呢？
她为什么就是不能放下他呢？
坚定的，决绝的，就像他们顾氏迫害林氏时一样。
原来，比不爱更难过的是，想爱不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