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媛破釜沉舟般说完这番话后，顾爵夜只是冷冷地看着她，那眼神复杂而疏离，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陈媛被他看的有些发毛，忍不住道——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说的话难道哪里不对吗？”
她自认为没有一点错处。
“妈，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啊？”顾爵夜英俊的脸上扯出一个苦笑，低沉苦涩的声音就像是加了冰的伏特加，让人忍不住心摇。
陈媛没想到儿子问的这个问题，她嘴角快速抽动，随后道——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是你妈，我能害你吗？”
她越想越觉得生气，当初怀顾爵夜时，她第一次当母亲，孕反折腾的她苦不堪言，小孩生下来之后，她又
患上了产后抑郁，听到孩子的哭声就觉得烦躁。
这些苦楚，也都是因为他。
他现在居然还敢不听她的话？
陈媛越想越觉得生气，若是顾远肯定不会如此。
“你当然不会害我，”顾爵夜接住陈媛的话往下说，“你也从来没有问过我，到底想要什么。”
“你想要什么？”陈媛眉心微微一皱，“你现在是顾氏财团少总裁，手里握着财团大小决策，几乎掌握着大半的九州经济命脉。”
“你出生好，我和你父亲又给了你这一张几乎完美的脸蛋和无可挑剔的身材。”
“无论是事业还是家庭，你已经拥有了全世界几乎顶尖的资源，你到底还想要怎么？”
“我想要快乐。”顾
爵夜开口时，眼神微微一颤，有那么一刹那，他一向平静的声音里反折出重重的不快。
就像是藏在深海的鲸鱼，只是轻轻掠出水面一瞬，很快又沉没海底。
但因为他的出现掀起的海浪，还在翻滚，久久没有停下来。
陈媛愣在原地好几瞬，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快乐？
难道拥有了这么多，他……竟然都不快乐。
“去年顾远选大学，他想去大不列颠国，学电影艺术，你说什么都不让他去，觉得太远，见他一面还要坐飞机很麻烦。”
“你说，咱们九州也有电影艺术，劝他打消念头。
“还说，如果他真的喜欢那个学校的课程，想点办法让那些老师来九州单独给顾远授
课也不是不行。”
“顾远和你闹了很久，你都没有妥协。”
“后来，他不闹了，但你却同意了。”
顾爵夜说到这里时，眼神里涌过一抹暗伤，继续道——
“因为你晚上看见顾远一个人坐在房间看那个学校的招生简章，他看的很出神，也很难过。”
“你心软了，那是他想要的，所以你愿意给他。”
“可是妈，我呢？”
顾爵夜很少说这么长的话，他今天确实有些动情了，那双冷漠的眼睛里沾了些许氤氲，不是泪，是朦胧的往事。
“从小到大，从姜妍到林舒，你什么时候问过我想要的。”
陈媛被这话堵着胸口，眼神盛满难以置信，她努力平复一瞬，似狡辩又似虚
心，“你少在这里胡说，我在和你说林舒的事情，你说你弟弟做什么！”
“呵，你心里清楚这是不是一回事。”顾爵夜起身拿起撑衣架上的外套，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关门声响，陈媛滑落在地上，脸上布满难以置信——
“不，不可能，是那个小崽子瞎说的，我一向一视同仁，我没有偏心，我绝对没有！”
偌大的办公室，回荡着她絮絮叨叨的声音，但没有人听。
……
回到顾氏庄园，顾爵夜走进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寻找林舒。
芽米瞧见顾爵夜，马上放下手上的迎过去——
“少总裁，我有事情向你汇报。”
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她想好好和少总裁说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