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材在夜间被悄无声息地转移走,几乎是打了陆氏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但这都是后话。
昨晚姜凛走后,陆时宴还在陆氏的办公楼一直忙到了很晚,最后也是裹着昨天的衣服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将就了一晚。
夜里睡得也不是很安稳,有时候一个翻身,他就被脸上的疼痛折腾醒。
天光微微亮的时候,陆时宴睁开了眼睛,细看还是有些不明显的血丝,他从床上坐起来,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
指尖触碰到一个塑料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抬头一看——是姜凛昨天买的药和纱布。
一室静谧里突然响起一句轻浅的笑声
陆时宴撑着床沿站了起来,浑身有些酸痛,慢慢走到了休息室的洗漱室里。
他看了一眼镜子里有些潦草的自己,还有脸上发皱的纱布,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抬手把脸上的纱布揭了下来。
陆时宴把头发随便捋到了后面,简单地洗了个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湿漉漉地滴着水,他就先对着镜子刮掉新长出来的一点点胡茬。
等到一切做完的时候,整个人才看起来稍微有点精神气,只不
过脸上的伤口带着淤青和血痂,看起来比昨天更吓人了。
陆时宴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换纱布,顺势把手机摆在桌子上,用一只手时不时点一下,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看看昨天的事情有没有什么新的进度。
日头越来越高,时间已经快接近中午了,但是中信钢材的张哲还是没有主动联系过来,陆时宴终于失去了耐心,再一次给张哲打去了电话。
“张哲先生,请问你出公差回来了吗?如果实在是没有时间,请中信其他相关负责人现在过来一趟陆氏。”
“陆氏是吗?我知道了,我已经到了北城了,现在可以过去。”
张哲接起电话的时候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浑身都是酒气,声音里都是敷衍和应付。
不过老油条毕竟还是老油条,张哲知道这个事情越少人来蹚浑水就越好操作,虽然说换一个其他负责人过去,也还是中信的人,但是人多口杂难免出事。
所以张哲肯定不会让陆时宴换人的,即使他现在还躺在床上,他也用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回复了陆时宴——那偷奸耍滑的样子叫人气得牙痒痒。
陆时宴不是毫无知觉,
但他不会去告诫张哲什么,他也没有那个闲情和义务——他冷着声音说:“不,不需要过来陆氏,中午直接到北城的南景工程现场,我们到事故现场对质吧。”
张哲也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现在木已成舟,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任你陆时宴通天大才,也只能低头认栽!
电话挂断,陆时宴收拾了一些能用得上的资料。
助理也发来了消息汇报了工地的情况,家里也都在问这次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陆时宴一刻也不敢放松,正准备赶过去南景,就收到了姜凛的消息。
“学长,你吃午饭了吗?我过去找你,顺便给你带午饭?昨天的资料我又看了一遍,我发现……”
陆时宴按灭了手机屏幕,没再看下去,他的嘴角因为内心饱胀的满足和喜悦而高高扬起:姜凛,你说我怎么可能放手?
当伞下所有人都怕他撑不住伞的时候,那个会担心他会不会手酸的人终于回到他身边了……
陆时宴和姜凛一起用过午饭之后,马上就赶去了南景工地,他们终于震惊地发现了钢材丢失的事情!
趁张哲还没到现场,陆时宴带着怒气找到了
陆氏方面的负责人,斥责道:“是不是觉得陆氏的工钱很好拿?
像这样尸位素餐的事情,你一天时间就让我见识了两起,先是档案的问题,现在干脆把物证搞丢了!这个事情过后,陆氏会依规依法做出处理,希望你做好准备!”
负责人已经被吓到有些麻木了,他面上汗如黄豆,只能一次又一次无力地解释:“总裁,实在对不起。”
“昨晚我孩子发了高烧,你要体谅我作为一个孩子父亲的心情,我赶过去医院的时候我孩子都睡着了,我老婆也怨我总是忙公司的事情。说到底,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陆总,我是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愿意补救。”
负责人再一次深深地弯下腰——陆时宴不可能,也不会拿负责人的家庭和公司的全体员工做比较,对不同人来说可能有不同意义,从古至今,忠义仁孝都是一个两难全的话题。
姜凛私心上是更偏占陆时宴的,但她也能理解负责人目前的处境,她不想让陆时宴难做,干脆拽了拽他的袖子,“陆总,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再另想办法吧,先过去看监控。”
陆时宴顺着姜凛的
台阶下,暂时没有再提追究负责人的事情。
一行人到了监控室,但是保安调出来的监控,显示出来的全都是雪花,连保安也震惊了——昨晚明明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啊!
姜凛和陆时宴对视了一眼,心里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明显的指向——这次的工伤事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的事故,甚至可能是一场针对陆时宴本人或者整个陆氏的陷害!
将无关人员清离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