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宴有些不赞同——刚刚听助理的意思,现场已经有人受了伤,他不想姜凛过去那边见血,而且他更怕现场太过混乱,他等会儿如果要处理事情,没有办法分神照顾好她。
何况姜凛身上还穿着礼服,在工地上走动起来不方便。
他摇了摇头正要拒绝,姜凛咬了咬下唇低低地说了一声:“我,我不是担心亏本,我是担心你……”
我在说什么,项目出问题了,现在是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吗?姜凛说完就后悔了,她松开了陆时宴的衣服,正想说她不去了。
陆时宴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到了她身上,温柔又无奈地说:“过去之后,你就到我助理车上坐着等我,我会尽快解决好,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她顺从地点了点头,不敢再提要求,让陆时宴分时间精力来照顾她。
很快就到了南景的工地现场,但令陆时宴没有想到的是,现在已经有人在闹事了。
一时间,陆时宴的脑海里有了猜测——首先,助理反馈的速度很快,几乎是人刚出事助理就把事情上报给了公司和他,公司也暂时没有表态。
虽然公司暂时没有表态,但陆
氏作为一个有名望有分量的企业,绝对不会克扣一个工人的工伤补偿和慰劳金——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人刚出事,就有人过来闹事?
没有人说不赔偿,也没有人说不致歉,家属就先行一步过来闹事,答案大体就是两个——要么是家属蓄意讹钱,但是为了一点工伤赔偿赔上一条人命值得吗?要么就是有其他势力,导演了这次的意外,目的就是为了做陆氏的局,陷陆氏于水火。
但无论那种,陆时宴自认为做生意他行的端做的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好了。
助理看到了陆时宴脸上的纱布,面不改色地先行一步,朝他走了过来,和他说明了目前的情况和处理进度。
“总裁,现在人已经在医院抢救,具体情况还要等医生说。人是被一根从二十八层的钢筋贯穿了胸口,心脏没事,目测肺是破了。”
陆时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清楚了,接着询问道:“人有带头盔吗?”
助理点了点头。
陆时宴又看了一眼助理拍摄的现场照片,越看眉头皱得越紧——他有个不太好的猜测,“钢筋是滚落的?”
助理在心里赞叹了一声总裁敏锐的直觉和眼力
,但同时也深深担忧起来,他摇了摇头对陆时宴说:“不是的总裁,这个长度明显不是一整根钢筋,我当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点,特地看了钢筋两端,确定了有一端存在断面。”
助理是在现场亲眼看到了那根钢筋,对于钢筋不太正常的长度比较有印象,但陆时宴仅凭一张照片就看出来端倪,足见他对细节的把控有多么恐怖!
听完助理的话,陆时宴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工伤事件不是最致命的,现在最关键的是钢筋的质量问题!
钢筋断了?风吹一吹就断了?这样的质量被用来盖楼,只怕楼盖成的那天就是陆氏楼倒下的那天!
现在还有个更大的问题——这样的钢筋被用掉了多少?又都用在了哪里?之前的楼有没有用过?
问题接踵而来,陆时宴有些头疼。
最后,陆时宴还是亲自过去了一趟现场,那个受伤工人的几个叔伯都在,为首的据助理说是那个工人的表叔,一过来就狮子大开口。
那表叔一看到西装革履的陆时宴,顿时两眼放光,仿佛看到了一棵活的摇财树一样,他直接拦到了陆时宴面前大声叫嚷道:“你是主事的吧?我
就说刚刚那群废物做不了主,害死了人,连一点钱都不愿意出!果然还得是大老板来!”
表叔飞吐着唾沫,黑黄的烟牙裂开了一个笑,他搓了搓手,话里讹钱的意思不要太明显,“老板,你看我这个侄子不能白死啊,人是在你这里出的事,你得赔钱!你要是不赔钱,我可得给我这个枉死的侄子讨个公道!不赔钱我就报警,我还要把你们这群丧良心的曝光到网上!”
助理挡在了陆时宴的面前,拼命忍了忍,才没做出转身逃跑把总裁丢在唾沫雨里的行为——那唾沫比硫酸都让他难以忍受。
陆时宴抬了抬下巴,眼睛一眯,周身气压低了下来,直把那群七嘴八舌添油加醋的亲属逼视得不敢说话。
之后他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们理解家属的心情,该怎么赔偿也会依据劳动部门的定伤定损进行赔偿,这就全凭政府来说公道话。”
众人有些面面相觑,似乎不太能听懂前面什么劳动部门之类的话,直到听到最后一句,他们才漏出了有些可惜的神色。
陆时宴扯开一抹公事化的笑容,“何况受伤的人还在医院抢救,家属自己说死了是不是太丧气太
不好听了?不过你们放心,公司这边会负责到底的。”
助理迅速接过总裁三两句话就稳定下来的局面,和陆时宴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先从情绪上稳定了那群所谓家属。
而陆时宴则是转身先去了一趟车里,把大概情况和姜凛说清楚了,姜凛也很生气惊讶——偷工加料害人性命,真的是道德沦丧!
陆时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