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予摘下眼罩,有些不可信地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尾羽微颤:“祁霁?你怎么会在这里?”
祁霁是有始有终的矜贵温润,依旧是穿西装打领带:“没想到这么巧能在飞机上遇到你,我有点事需要去一趟港城进行处理。你呢?你去干什么?”
明予看到他紧绷衬衣露出来一小截那黑色曼陀罗纹身,能在飞机上遇到一个相识的友,困意立马消失:“哦我去视察言氏在港城的分公司。”
祁霁看似不走心:“你要什么时候回来?”
明予唇畔苦涩蔓延,她望了眼椭圆形窗外的天际泛起的鱼肚白,摇了摇头:“还不知道。”
在轰鸣的引擎声中,飞机匀速驶上天空,祁霁在明予旁边若有所思问了一句:“可马上就是言荡和顾冰清订婚的日子了。”
明予自然听得出祁霁的弦外之音,垂眸微冷:“他们订婚是他们的事,和我去港城没有任何关系,言顾两家那么多人共同操持,自然不会缺我一个。”
祁霁双腿随意叠搭着,如伞骨的指节交叉,嗓音也颇含冷意:“不必为不值得的人不值得的事劳心费神。”
男人太过优越夺目,光华内敛、气质斐然,飞机上的女空乘一直都在似有似无对祁霁秋波暗送,明予瞧见了便忍不住打趣:
“瞧瞧我们祁总多么受欢迎,到哪都是令人万众瞩目,看看这飞机上的所有女性恐怕都是对祁总您早已芳心暗许了。”
“所有女性吗?我看倒不见得。”祁霁撑着下颚偏头盯着明予。
明予一看他这模样,霎时间便明白他的暗指。
没有尴尬并无局促,对视之间反倒是爽朗轻松一笑,像是老友间的玩笑。
明予按下呼唤铃,要了一杯冰美式消肿。
祁霁拿了本《百年孤独》随意翻阅,漫不经心问:“辛家那事儿你听说了吗?”
明予拿着冰美式,微顿,她被辛勤意图强奸的事闹得风风火火,言荡对辛家出手的事她是知道的。
祁霁瞧她一眼:“一看你就是不知道的。”
明予放下冰美式,难道言荡在她面前隐藏了什么吗?
她挑眉:“说说看。”
祁霁阖上书娓娓道来:“辛家规划的商业蓝图被言荡一出手就毁了个彻底,专业机构进行评估,算出辛家估计在这次事上损失少说也有几百亿,辛家家底不算太厚,和圈内的顶级家族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如此一来,辛家基本就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了。”
明予没有丝毫动容:“所有人都要为自己做下的事付出代价。”
祁霁微微一笑:“正如你所说,辛家少爷付出极重的
代价。”
“什么极重的代价?难道除了金钱的损失,还有什么吗?”明予蹙眉,她敏锐察觉能从祁霁这等身份地位的人说出“极重”二字,想必不轻。
祁霁轻描淡写:“听说辛家少爷被强制进行了物理阉割。”
“什么?”明予手中的冰美式差点撒出来,她有些不敢信:“物理阉割?”
祁霁知道像明予如此之人是不会被吓到的,便接着说:“看来言荡是故意瞒你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他做的对,换做我,有人敢如此欺负你,这样的下场也算是轻了。”
明予微微勾唇,有些心不在焉。
祁霁却朝她晃晃手里的《百年孤独》:“所以,即使你不害怕上帝,你也会害怕金属。”
明予噗嗤一声笑出来。
祁霁露出满意的神情:“别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了,到港城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出海玩?”
明予欣然应下。
万里悬空的高度,云层浮在脚下,飞机已经驶离京城的地界,刺眼橙红的朝阳缓慢升起,视觉盛宴:言荡,我们还会再见吗?
言氏商业集团。
程渡将眼线传过来的消息禀报时,言荡身边铺着进口欧式地毯的上面堆积数不清的烟头和烟灰,整个办公室烟味很重,他进来时薇薇安告诉他言荡已经续了n杯咖啡
。
程渡微敛思绪:“少爷,明小姐的飞机已经离开京城。”
那件色彩夺目的花衬衫似乎都变得黯淡,言荡伏在桌上审阅着新一批的项目文件,他几乎没有反应,连头都没抬,只是淡淡说了句:“知道了。”
程渡欲言又止,在心里鼓了好几次劲:“运河岸那边,张嫂打电话来说明小姐将她所有的东西都收拾走了,只是您给明小姐准备的那些没带走。”
“嗯。”言荡态度冷漠,像是对待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一样。
程渡搓了搓手缓解紧张:“少爷,别看您和明小姐每日总是跟斗鸡眼似的,但我知道您对明小姐还是有感情的,您确定就这么让明小姐走、不留下她吗?”
言荡握着签字的钢笔明显一顿,捕捉到的程渡立马道:“少爷,如果您想留下明小姐,现在还来得及,我立马去联系航空,让机长选择最近的机场备降。”
言荡发出一声轻笑:“程渡啊程渡,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能干了?连我的心思都能揣摩成这个样子?”
程渡浑身一肃,立马低头:“对不起,我只是想——、”
言荡终于从那堆文件中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