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予这才注意到顾冰清身侧站了个穿白大褂的人,没成想她这么迅速,想来也是察觉到什么。
“谢谢顾小姐,不用了,我只是肠胃有些不舒服,喝点热水就好了。”
顾冰清:“既是肠胃不舒服,就更应该让医生看看,也好对症下药,你这么一直拖着不好。”
明予还未来得及再拒绝,就见言荡有些不耐地走过来,“冰清是为了你好,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面上不悦,“让医生看看,别辜负她的一番好意。”
顾冰清见状,上千扶她,“来,予予。”
其他人倒罢,可言老爷子还在,明予不敢当着老爷子的面拂了顾冰清的“好意”。
她余光斜了言荡一眼,恨不得化作一头猛虎,要他命!
当医生搭上明予的腕脉时,她开始自暴自弃……如果真的怀孕了,这件事是瞒不住的。
她不知言荡是愚笨还是什么,不阻止算了,还跟着帮腔。
明予看着医生的神情从平静到复杂再到凝重,心也跟着提起来。
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言老爷子则杵着拐杖,搓捻着黑檀木佛珠,颇有运筹帷幄的气
势。
明予听着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再观言荡……他就跟个没事人似的靠在椅子上,吃着将刚空运来的进口黑珍珠葡萄。
明予气得不行,心跳也加快不少。
医生似乎感受到她的心跳,抬起眼看了她一眼。
顾冰清在旁催促:“医生,她怎么样了?”
少顷,那医生的手离开明予的手腕,“明小姐是气虚不足再加上虚不受补,导致脾胃不和才呕吐的,没什么大事,静心休养几日,避免荤腥就好了。”
医生说的一本正经,就连明予都要全信了。
她气虚足不足,脾胃和不和,她会不清楚?
难道,她和唐蕴真的怀疑错了方向,她没怀孕,只是单纯身体不舒服?
那生理期推迟又怎么解释?
但不管如何,最起码当着言家众人的面,这一关是过了。
顾冰清却有些不死心,“医生,真的只是这样吗?”
这次不等医生回话,明予直接戳破她的那点心思:“顾小姐好像很失望啊?”
顾冰清回以假笑:“予予,你误会我了。”
这时言老爷子杵着拐杖站起来,众人也都跟着站起来,唯独言
荡——
“予予,别叫得那么生分,以后你要叫二嫂。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喜欢辈分,但规矩就是规矩,我们言家在京城是有头有脸的,无论是在家里还是在集团,你都要叫老二一声二哥,叫冰清一声二嫂,这样……外面的人才会知道你是我言家的子女,对你是有好处的。”
此话一出,场面一度变得很难看。
明予知道老爷子是在警告她,警告她的非分之想,但她不想听,毫不犹豫地将言荡拖下水,让言荡承担罪责。
“爷爷,并非我不愿意,是言荡让我不要叫他二哥的,所以这二嫂……我也不知该不该叫?”
厅堂里,大家的神情变得讳莫如深,都选择静观其变,丝毫没有要介入的意思。
明予又加了一句:“这件事,顾小姐也是知道的。”
顾冰清:“……”
明予:“顾小姐,我和言公子去接您的那天,在车上……您还有印象吧?”
顾冰清笑意僵了一瞬,想起那天在车上还是她主动让明予叫言荡二哥,而言荡的原话是“她不能叫我二哥。”
众目睽睽之下,顾冰清硬着头皮,
“的确有那么回事。”
顾冰清都作证了,那就跟明予没关系了。
言老爷子拐杖一敲地面,不怒自威,“老二,是这么回事吗?”
骑虎难下的言荡:“是。”
言老爷子深知其中秘辛,随手抄起个苹果就砸在言荡身上。
言璟忙拦住,展现一个好大哥的模样,“爷爷您息怒,我想二弟只是随口一说。”
“传出去像什么样子?”言老爷子拿着拐杖指着言荡,“你跟我来。”
等老爷子跟言荡上楼去后,明予看了眼时间,借口有事要先走了。
她出了言家老宅,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
深夜的京城,空气中尽是瑟瑟的凉意和湿漉漉的霜,即便外面套了风衣,还是忍不住发颤。
身后传来汽车鸣笛,明予却跟没听见似的,神情清冷,眼神空洞,仿佛在走一条没有终点的路。
刺眼的车灯下,薄雾氤氲,清晰可见。
直到有人喊她,她才回过神。
车子停在她脚边,副驾驶的车窗降下,“明小姐。”
是程渡。
程渡礼貌一笑,态度还算恭敬:“明小姐,老爷子让二少送顾小姐回去,所
以……二少让我送您去趟医院。”
明予拧眉,语气略有不满:“去医院干什么?”
程渡顿了一下,然后态度不卑不亢:“您身体不是不舒服吗?”
许是被露天的冷给冻住大脑,明予一时没听懂程渡的弦外之音,反问:“刚刚在老宅,医生不是已经看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