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人牙子见他越来越大。又没有人愿意买这么大的孩子。他们再也按耐不住,将他拖到大街上用一根铁链绑着叫卖。那是一个寒冬,他衣着单薄,手上脚上都长满了冻疮。来往的路上对这种事见怪不怪。尽管人牙子要的价钱很低。可谁都不愿意出钱买一些这么大的孩子。
眼见天色越来越晚,人牙子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挥起手中的鞭子,对着他就是一顿抽打。尽管身上已经遍布血痕,人牙子却没有丝毫解气。小沈朝南紧紧的咬住嘴唇,愣是一声没吭。只是用一双十分厌恶的眼神盯着他。
“你还敢瞪我!你个小畜生!要不是老子给你一口饭吃!你哪里还会活到今天!”人牙子越想越气,他撸起袖子恶狠狠的看着地上的小沈朝南说道:“今儿个我就打死你!反正也卖不出去。”
就当他再次挥起手中的鞭子时,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住手!”“谁特么的在多管闲事!”
听到声音,人牙子皱起眉头,转过身来,想要看看是谁竟敢阻止他们的行动。当他看清来人时,不禁愣住了。只见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身披黑色斗篷,静静地站在雪地里。他身旁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正为他撑着一把雨伞。
这个儒雅的男人看起来脸色苍白,似乎身体不太好。刚才的一声吼叫让他感到有些费力,咳嗽声不断传来。他抬起一只手,示意身旁的管家上前交涉。
管家将雨伞递到男人手边后,一路小跑来到人牙子面前,关切地问道:“这么乖巧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打他?”
人牙子露出一脸不屑的表情,冷笑一声说道:“我自己的孩子,我想怎么打就怎么打!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人牙子说完,又迅速扭过头去,狠狠地瞪了一眼小沈朝南,准备再次挥动手中的鞭子。然而,就在这时,管家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警告道:“你再这样打下去,会闹出人命的!”
人牙子瞪大了眼睛,愤怒地看着管家,骂道:“你他么的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么爱管闲事!”人牙子说着就对两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你俩挺有钱的样子。既然这么心疼这小孩儿,不如出钱把他买回去!你们想怎么心疼就怎么心疼。”
人牙子说着脸上还露出一丝病态的笑容。那狰狞扭曲的表情,让人看着有些恶心。
管家一时没了主意,他缓缓回过头看向了身后儒雅的男人。直到男人缓缓点头。管家这才看向人牙子询问道:“你要多少钱?”
此话一出,人牙子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他收起了长鞭。随后点头哈腰的看向那个儒雅的男人说道:“先生,您看我养他这么大也不容易。这孩子哪哪儿都健康,往后长大了,还是一个好苦力。这怎么着…怎么着也得要二十两。”
“二十两!你…你这就是趁火打劫!”管家怒不可遏的说道。
“哟!二十两对于您二位来说,就是少吃一顿饭的事儿!不多不少吧?”人牙子见管家不太乐意的样子。立马就开始颐指气使的说道。“要么给二十两,人给你们带走。要么就别管闲事,该干嘛干嘛去。”事!”
管家被怼的有些语塞。就在这时那个儒雅的男人,缓缓走了过来。他从衣袖里拿出一袋碎银,递给了人牙子。“这里是五十两。你赶快把那孩子放了。”男人说话的语气十分坚定。人牙子接过那袋钱后立即点头哈腰的笑着。“好好好!我这就放人!”
或许是因为卖了一个好价钱,男人在给小沈朝南松开铁链时,语气都好了很多。“这回你可享福了,跟了人家可要好好听话。可别惹出什么麻烦!”
在小沈朝南被松开后,男人缓缓走到他跟前,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的微笑。并十分友好的向他伸来一只宽厚的手掌。“跟我回家吧。”
小小的沈朝南,将手搭在了男人的手心里。脏兮兮的小手触碰到那温暖而又白皙的手掌,他感觉这一刻自己遇到了救赎。眼泪也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男人将他从地上牵起来之后,看着他浑身布满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不妙觉得十分心疼。他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披在了小沈朝南的身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旁的管家十分焦急。“少爷,这么冷的天,您把披风给他了,万一冻着了怎么办!”管家说着立马就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在了男人身上。
就这样他被慕家的人买了回去。买给慕家小少爷做玩伴。慕家的人都对他很好。当他第一次看到那个刚会走路的季怀君时。他就决定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孩子。不能让他跟自己一样,失去这世间的美好。他像一个哥哥一样每天都细心照顾着他。而他也总是像个粘豆包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慕家人也从未把他当过外人。甚至还请了教书先生,让他跟慕小少爷一起学习。直到慕言君七岁那年,他十四岁。那时候战争打响了,全国都在抓壮丁。每家必须出一名男子上战场。尽管当时家境十分富裕的慕家也未能幸免。
慕言君的父亲本就体弱多病。他们家又是一脉单传。如果他不去,就会落到年幼的慕言君身上。为了报答慕家的恩情,沈朝南毅然决然的站了出来。也就是在那时。慕家收他做了义子。不为别的,只为了让他以后有个可以回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