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许相思并没有看清靠在轿车车头上的傅君撷。
路灯依然一闪一闪。
直到她觉得那人很眼熟,定定看了好几眼后,才敢确定那是傅君撷。
时隔三年不见的傅君撷。
不。
确切的来说,加上她怀孕后逃难的那段时间,是三年又六个月。
三年又六个月没有再见到傅君撷,许相思以为自己是眼花了,看错人了。
但那清晰的人影,还有自己咚咚咚直跳的心跳声提醒她,她没有眼花,真的是傅君撷。
他……怎么会来这里?
她就那样推着自己出摊的麻辣烫小吃餐车,定定的站在那里。
两人至少对视了有两三分钟的时间。
谁也没有说话。
许相思心绪复杂。
不可思议,紧张激动,害怕又慌乱。
她现在穿着一身油渍的出摊衣
服,身上还围着油烟味浓重的围裙。
这个鬼样子,怎么能让傅君撷看见?
许相思慌乱得一双腿动弹不得,想要逃离又挪不动步,双腿发麻发软,乃至是双手,大脑,全身的每一处细胞,都是发麻的。
这时,傅君撷从轿车的车头上优雅起身,冷冷淡淡地走近她两步,停在她的小吃餐车面前。
许相思假装不认识他,也假装没有看见他,推着小吃餐车就想跑。
无奈他那辆与这条窄窄的巷子格格不入的豪华轿车,已经挡去了巷子所有的出路。
她逃而不成。
傅君撷拧起俊冷的眉,“许相思,装不认识?”
许相思想要说话,发现一抬唇,喉咙是发不出声音的。
她大概太紧张,太激动,也太难过,太委屈了吧。
怀了他的孩子,他却
想让人做掉她的孩子,被他的人追捕,逃跑的过程中,孩子意外成了个死胎,她就那样痛失了自己的宝宝。
那一场灾难,仿佛就还在昨天。
她甚至还清晰地记得,宝宝在她肚子里胎动的感觉。
可这个男人,让她和她可怜的宝宝,阴阳两隔。
爱和恨交织着,让许相思满眼幽怨痛苦地瞪着这个男人。
“你用什么眼神看我?”傅君撷眉心一拧,冷哼一声。
招惹了他就这样跑了,他还没跟她算账,她倒是敢这样瞪着他?
“傅总。”许相思声音沙哑道,“我的孩子已经没了,你还要怎样?难道还要把我抓回去吗?”
“你觉得,你有资格一跑就是三年吗?”傅君撷冷冷地反问。
许相思心酸又痛苦地问,“我连自由生活的权利也没有
吗?”
傅君撷似乎是找了一个要把她带走的借口,冷冷地说,“傅奕博因为你,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每天靠着呼吸机维持生命,很有可能一辈子都是植物人。你有什么资格说自由?”
什么?
傅二少成了植物人?
许相思忽然内疚得心痛滴血,甚至哽咽得喘不过气。
她想起傅奕博为了她放弃了傅家阔少的身份,学会了送外卖,学会了当个吆喝招呼客人的小商小贩,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累,只为了在她身边照顾她,保护她。
那么好的傅奕博,竟然因为她成了植物人?
她哽咽得无法呼吸,脸色刷一下苍白起来,眼泪啪啪啪夺眶而出,根本控制不住。
“植物人,怎么会这样?”她难过内疚地喘不过气,身子一下子就
软了。
她扶着自己的小吃餐车,差点哭断气。
傅君撷见过她的眼泪,但每一次她的眼泪都是摇摇欲坠却倔犟得不肯落下来,可她为了傅奕博哭得如此肝肠寸断。
不知怎的,一股烦燥和醋意,涌上心头。
傅君撷狠狠咬了咬后牙槽,俊冷的面部线条紧紧绷着,“许相思,我警告过你不许和傅奕博在一起。傅奕博成了植物人,你不需要负责任,嗯?”
许相思难过道,“傅总,你要我怎么负责任。我现在只有一条小命,如果你需要,随时拿去。”
傅君撷想起在雪山时,她哭着说他若是死了,她也不活了。
可现在却愿意为傅奕博抵命。
一股浓浓的醋意涌上心间,他并不察觉,只觉烦燥不堪,不由爆怒,“许相思,你的命值几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