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屿重新把文件规整到一起,整整齐齐四四方方堆叠,神情严肃:
“陆小姐,你应该也猜到,现在外面对你犯下的罪议论纷纷,我的当事人也跟着受到影响。所以……”他刻意放缓语调,“公事公办,自然要严谨。我要为我的当事人争取最大的权益,所以不能漏掉任何细节。”
陆绾微皱眉头,顿了顿,开口道:“是他的要求吗?”
紧接着,她冷冷嗤笑,向后扬起曾经高傲的头,侧目而视着旁边的镜面,一字一句道:
“那就按照他的意思来,我知道,他不会轻易放过我。”
“谁让我,成了一把利刃背刺了他一刀呢?”
沈煦眼底的光瞬时黯淡下去,手中的烟蒂也曾收到尽头,空气中弥漫苦淡的味道。
宋初屿冷吸一口气息,窜入肺里,开始宣读a4纸上的内容,指控陆绾犯下一桩桩罪证。
“
陆绾,你是否承认当初答应颜鸿燊的婚约时,五千万的转账最终受益人是您的父亲陆彦枭?”
“你们陆家早就觊觎颜氏集团的财产,您的父亲陆彦枭更是以联姻为目的,让你主动接近颜鸿燊……后来发生意外,陆氏集团因为其他因素导致其濒临破产被收购。陆小姐怀恨在心,为了给陆家报仇,一怒之下便杀害被害人。”
“你是否承认,这些你做过的事情?”
宋初屿才宣读完,陆绾立马发声道。
“承认,都是我做的。包括后面的杀害颜鸿燊也是我一个人所为,正如纸上所写。”
“先给我一支笔。”
她的面容上平淡如水,没有丝毫辩解的意思。
第二次主动提出要签字,快点结束询问。
宋初屿余光瞟向旁边,轻咳几声:“陆小姐,你也不必急着签字。按照程序,你也可以为自己请一位辩护律师
,只要你的举证合理……”
“我不需要,我请求法律重判,判处我死刑。”
陆绾不明白对方的律师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些。
她是一个将死之人,即便要走过场,也希望尽快一些。
多留在这个世上一秒,她都将痛不欲生。
啪。
观察室里发出不小的躁动。
沈煦拾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砸在茶几上,玻璃碴四分五裂到处都是。
“阿煦……”夏妤害怕到不敢靠近他。
从未见过沈煦发这么大的脾气。
认识沈煦多年,他一贯喜欢眯着个眼,让人捉摸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即便是稍有波动,也是轻轻一瞥,一切都很随性。
不像是轻易会发怒的人。
可能是涉及颜鸿燊的事情上,到底还是让沈煦颇感不爽。
灯光昏暗,他如同染上冰霜的雕像,坐在沙发上的角落里纹丝不动,手背上青筋暴
起。
监狱长在旁边惶恐不安,赔着笑拿出他兜里的好烟,递给在场所有与沈煦有关的人:“沈总裁……您消消气!有些犯人就是这样子,压根不把人命当回事……”
监狱长没想到他的话拍在马蹄上,被沈煦狠狠瞪回去,手中的烟也僵持许久,到底还是塞回去。
哪敢再多惹沈煦一下。
顺便多看一眼探访室里的女人。
可惜,长了一张这么漂亮的脸蛋,下手却是这么狠。
老总裁也就那么惨,都半身不遂了,本该安度晚年,到头来还死在石榴裙下……
啧啧,一把年纪好好养老不行吗?
还觉得自己老当益壮,娶个美娇妻回来可不是害了自己。
监狱长暗暗想着,借着还有别的工作,暂时离开。
观察室里的气氛紧张焦灼,他可不想被当成男人的发怒的对象。
夏妤试着想要靠近沈煦,安抚他
情绪,可他脸上的愤怒终还是让夏妤望而却步。
她是了解沈煦的。
当沈煦发怒的时候,不要轻易靠近。
沈煦就坐在那里,浑身散发着阴沉感,那时周围的空气都无法上升到正常的高度。
几乎是贴着地面的高度。
沉闷,是在场其余人的感觉。
林晓也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她望向沈煦,不知道大老板是怎么了。
才多久没见,陆绾改变到让他吃惊的模样。
曾几何时,能见到陆绾如此乖巧的模样?
哪一次不是犹如一只小野猫,在他的怀里撒泼打滚好久,为了哄好他的坏情绪。
哪怕到现在,沈煦也不会否认跟陆绾在床上的欢愉是真实的。
没有哪个女人可以长时间如此以往地靠近他。
为什么?
她为什么不为自己说话!
他让宋初屿带去的那一堆东西,有些跟事实是完全背道而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