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鸿燊所留下的一双儿女里,只有颜安琪最让他满意,各方面都遗传自己的优点,独独沈煦!
越来越像那个该死的女人!
哪怕她已经死去,可也仍然令颜鸿燊无法满意,想要将她的尸首从墓地里拖出来,再狠狠鞭笞上百次才暂得解气!她还是死得太早了!
应该再晚几年,晚到让她剩下一口气的时候,亲眼看着她视为珍宝的东西,此时正在监狱里面临着审判。
不过,这几年还是要感谢沈煦的付出。
在调养身体的时间里,沈煦将颜氏集团带向新的高度。
而他算是坐翁得利。
颜鸿燊除了流露出阴狠的眼神外,其他方面尽量保持着作为一个父亲的和蔼。
作为父亲,看着儿子现在坐在对面,中间却隔着铁质围栏。
双手还戴着镣铐……该是多么
心痛啊!
换成正常的父亲看儿子出了这种事,会想尽办法去帮助儿子,尽可能争取最宽大的处理。
可不是像颜鸿燊这样,还有心情去举办什么订婚宴。
完全看不出他有哪里难过。
烟抽完了,空气还弥漫着烟熏过的味道,颜鸿燊暂时还无法适应烟味,不止咳嗽几次:“那些都是陈年旧事,生意人,谁的手脚又是干净的?包括阿煦你也未必能说自己干净。”
“未必。”沈煦虎视眈眈盯着老东西。
对颜鸿燊的恨,已经潜移默化深入到骨髓之中,哪怕现在嘴角带着笑,也是恨之入骨的笑。
父子俩见面不过尔尔。
短短几句话,夹枪带棒,带着浓烈的火药味。
既是父子亦是敌人。
他们之间只有生存和死亡。
颜鸿燊现在还不打算让沈煦死
,他是一个十分惜才的人。
对待陆绾都大可用尽耐心去调教,把她驯服成听话的野兽,驯养在身边。
沈煦作为自己的儿子,也未尝不可一试,只要用足够的耐心。
他最多的便是耐心。
养在老宅的这几年时间,通过修身养性。
不知是因为常年的病痛缠身,还是真是因为上了年纪,许多事情慢慢地也就看开了。
对年轻时的杀戮心切也少了许多。
更注重的是把目光放在有限的时间中,不断去完善他建立起来的庞大商业帝国,这个位置稍有松懈,不尽心去维护,倒塌也是瞬间的事情。
商人重利也并不是无道理的。
积攒财富看实力也看运气。
大风而过,吹来幸运筹码。
一场雨而来,也可能带来厄运。
一个家族的荣辱兴衰毫无规律
而言。
颜鸿燊才更加注重时机与效率,不愿浪费。
可今天他是愿意扔下手中的工作,浪费半天的时间,来看望一眼自己的儿子。
沈煦身上留着的是颜家的血脉,无论他多么不想承认,改名换姓也摆脱不了是颜家人的事实。
颜鸿燊面上老练,布满皱纹的手还是将旁边红色请帖往前推进:“我想着还是该单独给你一份,来不来是取决于你。”
沈煦艰难举起双手,对着颜鸿燊晃荡几下:“你希望我这样出现在宴会上吗?不担心手底下第二天大闹?”
仅仅是股票跌停,收益被斩,就纷纷倒戈的人。
若是他戴着镣铐当天出现在订婚宴上,那必然又会引发轩然大波。
好不容易涨回去的股价,不知要跌成什么样。
颜鸿燊收回手,没有拿回红色请帖
。
硬质卡纸上的颜色十分喜庆,与一栏之隔的另一边形成鲜明对比。
沈煦再要了一根烟,颜鸿燊直接将整个烟盒滑过去,连着他随身携带的那个银色火机,上面已经布满时间的侵蚀,斑驳不少。
看来一直跟在沈煦身边。
“怎么,还在想着她?你的那个白月光,恐怕你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了。阿煦,你明明可以成就一番事业,几次都是被女人拦住脚步。”颜鸿燊双手同时交叠,杵在拐杖上。
拐杖全身漆黑,最上方是一颗银白色的骷髅头。
颜鸿燊不是一个喜欢陈旧事物的人,偶尔也喜欢一些年轻人新潮的东西。
比如这根拐杖,是颜安琪特意为他挑选的。
说是看上去更威严一些,容易让人忌惮他三分。
他这样人,要给人第一印象是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