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冬。
吉省,姜家村。
南北差异,不仅仅在文化,吃食,习惯上的差异很大,天气也是其中之一,越往北走,天越蓝,空气越冷冽。
南方可能只是一件外套,在北方已经是冰天雪地,不裹着棉衣不能出门了。
“大丫,你去看看那赔钱货还喘不喘气了!”
江漾听到大门口一个老太太的声音,她想晃晃脑袋,但浑身酸痛,头痛欲裂,想要睁开眼睛,努力了半天无济于事,反而是因为晃动使自己头晕加剧,意识逐渐开始模糊。
不,不能睡着,还有好多人等着救援呢!
自己的身体突然间出现莫名其妙的疼痛感觉,而且居然还能够被其他人看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一切都还是一团迷雾尚未解开,如果现在再次昏迷过去,那么下一次苏醒过来的机会又会有多大呢?
江漾实在不敢去冒险尝试。
于是,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剧痛袭来,使得原本有些混沌不清的意识终于在刹那间变得稍稍清晰一些。
紧接着,她努力挣扎着撑开沉重无比的眼皮,视线从最初的模糊逐渐转为清晰可见。
环顾四周,整个房间显得异常昏暗阴沉,唯有一扇小小的田字形窗户透进些许微弱的光芒。根据光线判断,此刻要么是清晨时分,要么便是日暮黄昏之际。
一阵轻微琐碎的响动声从房门口传来,伴随着一个年轻女声抱怨的嘟囔声:“这么冷的天,谁愿意出门啊?反正她都要断气了,还非得让我跑腿,冻死人了!”
一边怒气冲冲地抱怨着,一边毫不客气地用力推开房门,径直走进屋内。顿时,一股凛冽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江漾只觉得浑身猛地一颤,原本已经稍微恢复些神智的头脑瞬间变得愈发清醒。
鉴于当前局势尚不明,她不敢轻易有所举动,只能默默地紧闭双眸,佯装依旧处于昏迷状态。
那姑娘毫不客气的使劲在江漾身上推搡了一把。
“死丫头,还活着吗?”
床上的江漾一动不动,她又使劲推了几下,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你说你要死就快点,还要我一天来看两遍,撞得这么严重还不咽气,可真是命硬!怪不得克死自己爹娘!”
一边恶狠狠的说着,一边在地上啐了一下口水,骂骂咧咧的出了门。
“奶,死丫头没醒,我摸了摸她鼻子,还喘着气呢,也没死!”
紧接着传出老太太的声音,“赔钱货命真硬,要不是老姜头这几天来看了好几回,真想把被子都拿走,夜里那么冷,说不定就冻死了!”
“奶,别说了,咱俩赶紧回去吧,天都要黑了,冻死人!”
江漾听得一阵齿寒,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啊,要这样折腾人,甚至还想害人性命!
借着门缝的微光,姜漾看了一眼屋子里的摆设,她睡在一个大土炕上。身下铺的褥子很薄,后背硌的生疼,身上盖的被子更不用说了,又薄又潮,硬的像是一块儿毡子。
炕的边上有一个小桌子,看起来破旧不堪,墙角放了一个长方形的木箱子,上盖盖着,还有一个锁孔,但是看起来已经被破坏掉了。整个房间除了这三样东西,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怎么还会有这么破败的房间?”
江漾正想着,突然太阳穴一阵刺痛,很多不属于她的记忆突然涌了进来,记忆很混乱。在脑海里快速的梳理着,发现有些记忆很清晰,还有一些很模糊。
清晰的记忆是关于一个叫姜漾的小姑娘前面16年的生活,应该就是他穿进的这具身体。
还有一部分很模糊的回忆,断断续续的跨越了很长一段时间,还有一些片段的环境,跟2024年很接近。
一时半会儿,江漾竟然分不清楚到底哪些记忆是真实的?哪些是臆想出来错乱的?
她的游魂好像是从2024年的车祸现场穿越到了1975年这个破败不堪的小屋里,这个叫姜漾的小姑娘身上,今年才16岁。
小姑娘上个月刚刚痛失双亲,承受不住打击的她没缓过来,一病不起。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时候,她爹的后娘,也就是她的继奶奶强行做主,非要把她五岁的弟弟,过继给八竿子打不着边的远房亲戚。
听着弟弟在屋外哭的撕心裂肺,小姑娘强行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的往院子里冲,却被拦在门口的奶奶和二叔推的摔了一跤。
这一摔不要紧,头正好磕在了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上,顿时血流不止。
一大家子十几口人,一居然没有一个去帮她请一下赤脚医生,直接从灶台里捞了一把草木灰,糊在了她的脑袋上止血。
小姑娘也确实命大,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止住了血,熬了三天居然醒来了,不过昏迷了整整三天,嗓子干的已经发不出一点声音了。
估计是外面的人听到屋里有动静,进来看才发现她醒了,她不停的用手比划着自己渴了。
姜萍,就是刚刚进来看她还有没有活着的那个姑娘,端了一碗水进来。小姑娘本来以为是端给她喝的,却没想到,姜萍直接将一碗水泼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