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山手指轻动，猛然后退、仰头躲过一道攻击。
抬头一看商决身影骤然消失，出现在了他的右侧，只听到他大笑一声：“那些鬼不禁打，你陪我过两招。”
柳玉山立刻感知到商决所在的方位，为了保持人设，他停了一瞬，等商决拳头快要落到身上，才堪堪躲过去。
发丝随动作飘扬，几缕打到眼眶边，柳玉山眯了眯眼。
这魔头向来性格多变，动机不定，叫人有些捉摸不透。
……就如同现在，莫名其妙突然对他出手。
可柳玉山在他脸上却没捕捉到任何恼怒意味。
商决当然不知道柳玉山内心的想法，他连续出招，想逼着柳玉山露出马脚。
他突然觉得这个游戏无聊极了。
见柳玉山只躲不攻，商决便保留了些余力。
自打柳玉山用着这个假身份接近他起，他心中就一直有个挥之不去的疑问——柳玉山接近他到底是什么目的？
拿回玉环？杀他泄愤？都不是。
可是除了上面这两个原因，他实在想不出柳玉山埋伏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动机。
好奇心太久没有得到满足，商决有点不耐烦了。
他现在只想逼柳玉山露出马脚，直接挑开了问。
连续几招下来，大殿内的石柱断了几根，上边只有半个的宝座被一道魔气斩得稀碎。
柳玉山看似躲得有些吃力——但一想到他是装的，商决心底就有些郁闷。
又是一掌劈下，只碰到了一点细长的发丝，柳玉山忽然头往旁边一侧，吐出一口血。
淡色的唇被染上鲜红，在整张苍白的脸的映衬下显得愈发鲜艳。
商决及时收了手，目光落在地上的那点鲜红，再移到柳玉山的脸上。
……怎么还带这样碰瓷的？
他压根就没用多少力，除去刚刚那几根发丝，他连柳玉山都还没碰到。
商决狐疑一瞬，这难道又是柳玉山的什么阴谋？
想到另一种可能，他唤起摆烂的系统：“柳玉山是不是有什么病？”
奶牛猫摇摇头：“男主身体强健，按理说没有。”
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手已经抓起了柳玉山的手腕。
很凉。
指尖不自觉收紧了些，他忽然想起在寒泉里，柳玉山的手，也是这样冷冰冰的。
灵根里含冰水系的人，有些体温偏冷一点也正常，可这两个属性，柳玉山都没有。
这对于柳玉山这个修为的人来说，不太正常。
大脑极为短暂的一阵眩晕让柳玉山降低了防备，让商决的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很快，柳玉山便挣开了他的手。
重新凝神敛息，将身体里窜出的那抹寒重新压了下去，那点不适感荡然无存。
他从小畏寒，记忆里是儿时被妖拖入冰窟里留下来的后遗症，后来修为越来越高，那点寒意对他来说不值得一提。
奈何刚刚在无尽循环阵里受了太久的寒，再加上强行出阵，寒气趁着自己法力紊乱的间隙窜了出来。
大魔头不依不饶，他来不及隐藏。
柳玉山的手重新垂落在一旁，看到商决还僵在空中的手，道：“属下身份低微，不值殿主费心。”
虽然说着抱歉的话，可平淡的语气里却没什么抱歉意味，更像是叙述。
手指还留有那冰冷的温度，商决轻吐一口气，服了。
他放弃了逼柳玉山的打算。不疾不徐的掌声在殿内响起，商决嘴角扯出一抹笑：
“躲闪的能力很强，本殿自愧不如。”
认真演的时候，演技也很逼真。商决在心里暗暗补充。
柳玉山面不改色：“全是殿主的功劳。”
……
商决不打算再多费口舌，脚步一转，向宝座后走去，掀开那层层叠叠的纱帘，里面是一个冗长的通道。
通道两侧有烛火，红色烛火映着通道明明灭灭，看不到尽头。
沿着通道走了几十步，就已经经历了毒障、箭雨、一会儿如坠冰窟、一会儿像是被丢在烤炉里炙烤。
除此之外，这条路上出奇的安静。
静得只听见身后人的脚步声。
冗长的通道终于走到了头，视线豁然开朗。
……怎么好像又走回了原先的那片林子？
一样合抱粗的大树，明明无风，周围的树叶却轻轻摇曳起来。
这时候，他感觉到一直保持在他身后十几步的柳玉山好像朝他走近了些。
他身上的魔息似乎变浓了，商决没有回头，却能凭着魔息准确确认他的位置。
介于上次被报复的教训，商决留了个心眼，不再轻易将自己后背暴露给对方。
他默默走快了——越过这片林子，另一处通道口就在前方不远处。
柳玉山又走近了。
“等等。”柳玉山开口唤住他，“前面那个洞口不是去内层的路，是死穴。”
柳玉山虽然刻意改变了自己原有的声音，但改不了那沉稳冷淡的感觉，叫人听着莫名觉得舒服。
商决脚下一顿，继续朝前走了两步，手臂被一只手从后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