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为好不讨好,跟你打招呼硬是不听,我还正想说,这个叫田田的还有可能不是女的,你没看新闻啊?最近国内好多男的装成女的在网上行骗,你连她声音都没听过,说不定就是个青钩子娃儿假扮的,吃饱了没得事逗起你耍。你不信爸爸的话,二天遭骗来瓜起,喊你娃娃哭都哭不出来!”
那次争吵致使这对朋友冷战了三个月,还是熊胖主动道歉双方才言归于好,他这人八面玲珑,一旦摸清朋友底线就会避而不谈,再也不在孟想跟前质疑田田,还时不时故意说对方一些好话讨他开心。孟想也不跟他计较,照旧嘻嘻哈哈,全当没这场矛盾。
从这件事上他明白了,自己是真的喜欢田田,对她的在乎超过对好朋友,背上“重色轻友”的骂名也甘愿,将来一准要找机会向她求爱,再把她的名字写进自家的户口本。
“孟想,你半夜还要打工,快去睡吧,知道你一切都好我也放心了。”
聊了没几句,田田便体贴地催他休息,孟想依依不舍,最近诸事不顺,他太需要在田田那里找动力,不禁又生起见面的愿望。
“田田,这周末你有空吗?我们去台场坐摩天轮吧。”
“对不起,周末我要去名古屋实践,你知道我们的报告没有工地的实际数据做参考是写不出来的。”
田田的答案又一次令他失望,本来失望在意料之中也是他早已习惯的,却由于近来境遇坎坷,变得像隔夜的咖啡一样愈发酸涩。他郁闷地叹了口气,回信的口吻若无其事。
“没事,功课要紧,至于玩,以后有的是机会。”
“好~孟想,周末你打算怎么过呢?”
“我嘛,就去学校图书馆复习吧。”
“难得有假期,放松一下不好吗?”
“哈哈,对我来说学习就是放松,我喜欢我的专业,当成兴趣来做很带感的。”
“恩恩,你加油,快睡觉吧,晚安~”
结束通信,孟想躺着逐字逐句回味田田的话,心荡神驰如痴如醉,真像坐着摩天轮,节节高升,等升到云端便被久候的周公请去做客了。
推测他已耳闻了吵架经过,孟想的思维按下暂停键,有种高中时躲在房间看毛片,母亲突然开门进来,想切屏,视频却恰好卡在了黄暴画桢上,窘促得无法狡辩无言以对的既视感。想当初母亲宽宏大量,选择性失明地叫他帮忙买菜,巧的是,顾翼接下来的反应彰显出与母亲异曲同工的体贴,笑吟吟说:“现在刚好四点整,我很准时吧。”
“哦。”
孟想故作平静地咳嗽一下,把卡在喉咙里的尴尬震碎咽下去。
顾翼绕到椅子前,问他旁边的位置能不能坐,孟想扛着水泥般僵硬的镇定朝一旁挪了挪,与他保持一人宽的距离。
顾翼诮笑着睨他一眼:“你有痔疮?”
孟想躁囧:“谁说的!?”
“那为什么在一个地方坐不住,要挪来挪去的。”
“我嫌一个地方坐久了烫屁股,挪到凉快点的地方不行啊?”
“哦,原来你是热性体质,我还觉得这铁椅凉飕飕的,坐着怪瘆人呢,那把你坐过的暖地儿送我给吧。”
顾翼凭借厚颜无耻的特长,大模大样坐到了孟想坐过的位置,将间距缩短为零,与他摩肩擦肘互传体温。孟想俨然一颗拧紧了的螺丝钉,进不能进,退不能退,卡在束手待宰的位置,心情随着沙沙抖晃的树木骚动,不仅有愤怒,还摇曳着一些不知名的元素,然而疲于揣摩。
“长话短说吧。”他以省事为宗旨,撇弃多余情绪,生硬问话,“听说你是东大建筑系的?”
顾翼反问:“松本小姐告诉你的?”
“嗯,我再问你,你是不是有位中国女同学,叫田田?”
孟想说话时有意观察顾翼神色,见他冲自己恝然一笑:“你认识田田?是她的朋友?”
这下他俩在田田的问题上算是知己知彼了,孟想索性大开天窗,再点上100瓦灯泡,将话照得不能更亮。
“田田是我的暗恋对象。”
他的坦言带有示威和声明的双重目的,警告顾翼别对田田动歪脑筋,也别对他存非分之想。
“原来是这样啊”
顾翼仍旧笑得无所谓,进而揶揄:“采访一下,你们在交往吗?”
孟想立马气虚,绷着架势说:“暂时还没有,不过那一天很快会来的,田田是我的梦中情人,我会以结婚为前提追求她。”
这是他相思犯痴时构思的肉麻话,原先准备说给田田听,今天先拿出来打击顾翼,满指望能逼得他知难而退,不料只换来他的诽笑:“台词挺小清新的,可惜普通话太烂,听起来像乡土喜剧片。”
“你!”
“你们成都话跟日语发音模式一致,都不分平翘舌和前后鼻音,可是我听你说日语也不太标准,是怎么回事呢?”
“老子爱这么说,关你屁事!”
“我是提点中肯意见,你想想,你跟一个女孩子山盟海誓,本来气氛浪漫,可一表白就是自带喜感的川普,多杀风景,对方很有可能会笑场呢。”
顾翼专挑人的软肋掐,犹如细巧的冰魄银针,杀人于须臾之间,孟想越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