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使团的人,根本没有坐过车,当然会有这种反应。
他们如同走马观花,乱花渐欲迷人眼,好不容易挨到了王府大门前,却捂着嘴巴,想要呕吐。
“去那边,有下水道。”
礼仪官立马命人将他们领到一处沟渠前。
没错,北安城已经在新修下水道了。
一切基础设施建设,将不断上马。
“给。”
礼仪官命人取来了纸巾,递给了宋国使团的人,他们的内心,再次受到了一万点暴击。
“这是何物啊?为何如此绵软舒适?”
“这是纸?天底下,居然有如此洁白无瑕的纸张?”
“就是我们的王公大臣,都用不到这种纸张啊!”
“不敢想象,用它来擦屁股,该有多爽?”
“……”
顿时所有人都对那人投去了鄙夷的目光,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丑难登大雅之堂。
“没什么了不起的。”
礼仪官看似语气平淡,却颇为自豪。
“这也是神明赐物,叫做卫生纸,我们北安城人人可用。”
他显然有些不耐烦了。
“赶紧随我去拜见王上吧,莫要节外生枝。”
“是!”
一行人看到王府内的各种新奇东西,只能记在心中,无人再敢叨扰询问。
很快,宋国使团一行人就被带到了王府议事大厅。
镇北王凌鸾高坐于王座之上,一袭戎装,接受宋国使团的朝拜。
“下官宋国特使狄伦携使团三十二人,奉吾皇之命,特来拜谒大乾镇北王殿下,共谋合作,礼尚往来……”
十分官方而复杂的繁文缛节,狄伦做得极其到位,凌鸾倒也没有阻止,任由他们朝拜。
在场众人,对这位宋国特使,和其余使团成员,印象不错。
“来人啊,将吾皇赠予镇北王的礼物,抬上来!”
五口大箱子,里面皆是奇珍异宝。
“王上请过目,此乃南海万年珊瑚、此乃千年珍珠、此乃南洋翡翠……”
每一件,都是价值连城。
哪怕镇北军高层们见多识广,也被宋皇的出手阔绰给吓到了。
而这些使团成员,跨越几千里距离,携带如此重宝,一路跋山涉水至此,沿途不知道要遭遇多少山贼路匪,官兵盘查……难以想象,该有多么艰难。
“狄特使,起来说话。”
“谢王上。”
凌鸾很久没对任何一个外邦人有好感了,可狄伦的恭敬与虔诚,令她极为受用。
“你们宋皇的诚意,本王看到了!不过,你我两国相隔千里,途中艰难险阻无数,风险如此之大,尔等是怎么想到与本王合作的?”
“唉!”
狄伦擦了擦眼前溢出的泪水,面露悲痛之色,“王上有所不知,今年天灾不断,北方大旱良久,南方洪涝不断,我们宋国也深受其害,如今正是水稻的收割时节,却因洪水泛滥,颗粒无收,灾民无数,饿殍遍野,易子而食。”
“各地爆发了十几起农民起义,朝廷虽有意拨款赈灾,可杯水车薪,我们家陛下愁得夜不能寐,茶饭不思,生了一场大病。”
“惊闻镇北王温良贤德,得上天眷顾,有神明庇佑,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其乐融融,故特此,派遣下官前来与王上共商合作事宜,若王上念在吾等同属先汉同胞,体恤天下万民,还望肯将粮食相售,我宋国上下,必将不胜感激,与王上永结秦晋之好!”
狄伦这三寸不烂之舌的确了得,有理有据,以礼相待,实属难得。
镇北王凌鸾一想到神明那边不断需求金银财宝来置换,从而购买物资,若是有了宋国这个强力外援,倒也不错。
她内心之中,是倾向于答应的。
还场面话,还是不能少。
“狄特使,有点过于谬赞本王了!如今,雁门关的局势,大陆各国众所周知,本王也是独木难支,只能确保北安城内军民不至于饿死,有效抵御敌军,况且,此举干系重大,贸然将粮食卖给你们,恐怕引发朝廷方面的猜忌。”
“毕竟,本王只是镇北王,行事还得看朝廷的意思。”
“哈哈。”
狄伦当即拱手拜道,“王上大可放心,下官能一路畅通来此,自然是得了大乾朝廷的照顾,要不然,早就被山匪路霸砍死在荒野,怕是坟头草都一米高了。”
“只要王上应允,我大宋愿意出面,替你们四家作保,争取早日休战,不知王上意下如何?”
“哼!”
此时,柳红缨站了出来,眉宇间满是不屑。
“狄特使,你未免太过托大了吧?那周、姜两国,陈兵几十万,岂是你一句话能够劝退?更何况,宋国远离战场几千里,人家凭什么听你的?”
“莫要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空口白话,糊弄吾等,落个信誉破产的后果。”
“我们家王上,最是厌烦嘴里没有半句实话的人!”
“下官惶恐!”
使臣出访,必先进行试探,很明显,狄伦因为受到了礼遇,心中产生过分的想法。
他赶忙跪地,恳求镇北王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