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豆大的汗珠,从几大总兵额前滚落。
五百刀斧手?
什么意思,都不用猜了吧?
看来,赵岩早就吃定了他们!
“赵公子,你什么意思?”
文渊总兵早就忍无可忍,忽然起身,怒目质问,“难不成,你还想胁迫吾等做汉奸不成?”
“我们虽与镇北王政见不和,可终究是大乾将士!”
“镇北王乃帝国柱石,擎天玉柱!她一死,大乾危矣!”
“闭嘴!坐下!”
延世钊瞪了他一眼,杀气腾腾,“赵公子如此行事,自然有他的安排!老夫相信,他一定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呵呵。”
赵岩倒也不恼,意味深长地看着文渊。
“敢问这位文总兵,你一个月饷银几何?可曾娶妻?可够养活一家老小啊?”
“三两三钱,已三月未发。”
文渊羞愧,低垂着头,模棱两可。
“那阁下这三月如何生存?阁下妻儿老小,又以何生存?”
“这……”
文渊一时哑口无言,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哈哈!”
杜威此时拍着大腿狂笑,“赵兄,这还用问啊?我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肯定是那位镇北王接济他,要不然,他一家老小早就饿死了。”
“文总兵,是也不是啊?”
林诚拍着他的肩膀,神情戏谑。
“要不然,您亲口告诉我们?”
“是,赵家、林家、杜家接济吾等。”
文渊大口踹着粗气,不断抹着额前的冷汗。
“那你他娘的为什么吃里扒外?”
忽然间,杜威跳起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你他娘的吃我们的,喝我们的!现在却在这儿装什么爱国忠君的仁人志士?”
“我呸!”
一口浓痰,吐在了他脸上,文渊瑟瑟发抖,竟然不敢去擦。
其余总兵,见此一幕,纷纷低垂着头,连个大气都不敢出。
“好了,你们不要为难文总兵了。”
赵岩亲自过去,将他扶起,可那满脸的狞笑,却让文渊如坠冰窖,仿佛面对的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爱国忠君,没什么不好!可是,你得先顾着自己啊,大兄弟。”
赵岩掸了掸他身上的灰尘,一脸慈爱之色,“大乾内部,什么情况,我想,诸位比我更清楚吧?”
“皇帝昏聩享乐,奸相擅权弄专,外戚宦官串通一气,各自为政!”
“一直以来,我们北境远离帝都,不受他们的影响,自给自足,过得相当安生。”
赵岩扶着他坐好,又为文渊倒了一杯酒,夹了两根鸡腿。
“镇北军没来之前,吾等过的是什么逍遥日子?靠的是什么?就是与匈奴人通商!”
“他们有牛羊,有金银,而我们只需要廉价的盐铁,就能换到百姓种地一年都达不到的利益,你们仔细想想,那时候,哪有百姓挨饿?”
赵岩句句在理,无懈可击。
“可自从镇北军来了之后呢?为什么他们那些达官显贵造的孽,要让我们北境军民来承担?”
“你们口中的朝廷,又几时把你们当过人?”
“杀镇北王,是为了讨回我们以前的生活,并不是背叛朝廷。”
“我们……”
赵岩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热泪盈眶,气息冲涌,“只想过上好日子,难道有错吗?”
“嘶!”
文渊听罢,心里一阵恶寒。
赵岩所言,看似无懈可击,可实际上完全是歪理邪说。
诚然,百姓如今过得惨,与匈奴断商有一定关系,可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天灾。
以前,百姓与匈奴人通商,也没见得人人富足。
北境其他地方暂且不说,就拿北安城来说,每一个百姓与匈奴人的通商,都被三大家族的人记录在册,采取十抽七的规则。
再加上官府征两成的税,真正落到百姓手上的只有一成。
凌鸾当初入主北境,就是想改变这种垄断,才被各大家族联合抵制。
匈奴人趁此混乱,发动了入侵战争,名为保护通商,实则狼子野心,想要挥师南下,入侵中原。
赵岩不懂这个道理吗?
他当然懂!
只是对于他们这些世家来说,无论墙头插着谁的大王旗,他们的地位,不会变!
可是,文渊现在不敢说!
他,怕死!
“咣当!”
此时,赵岩将一份锦书拍在了桌子上,“诸位,此乃我们三大家族命人起草的讨贼檄文,只要各位签字,我们就可以迎匈奴王师进城,诛杀凌鸾,还北境安宁!”
“到时,尔等怕是要一个个胜任将军了,俸银加倍,不对!加三倍!”
“我赵岩,以性命担保!”
“嘶!”
此话一出,几大总兵不禁全部倒吸一口凉气。
这锦书一旦签字,就坐实了卖国的罪名,可不签,他们还能活着走出赵家吗?
“延总兵,要不,您先来?”
作为总兵公认的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