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奔中,周建民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问候着别人的祖宗十八代。他真是倒霉透顶,选了三家下楼,竟然没有一家有小车,电驴倒是有不少,可在这丧尸密布的地方,他哪敢开啊。
这不,他不信邪,结果被丧尸追得屁滚尿流,电驴也丢了,连方向都跑错了。
“no 作,no 歹。”
周建民怒吼一声,手起刀落,砍翻了挡道的丧尸,然后像只猴子一样,嗖的一声窜入一个小区。本以为能找个地方躲一躲,谁知进来后才发现,这里简直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整个小院的丧尸密密麻麻,少说也有三四十只,听闻声响,它们齐刷刷地回头,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确认过周建民就是它们要找的食物后,立刻调转矛头,嗷嗷叫着扑向周建民。
前有豺狼,后有猛虎,周建民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左顾右盼。匆忙之中,他爬上围墙,翻上保安亭,又借助护栏,爬到了保安亭附近的楼层。他像只壁虎一样,紧紧地贴在二楼的一户窗户防护栏上,随后硬生生地掰开了护栏,钻了进去。
“来啊,追啊,大爷我没啥本事,就是力气大,能蹦跶,有本事你们爬上来啊。哎哟,还叠人梯,好怕怕哦。”
一脱离危险,周建民就又开始口不择言地念叨起来,仿佛这样能发泄他心中的恐惧。
突然,他感觉身后有异动,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想也不想,挥刀就向后砍去。
待发现是名老人时已经收不住手,一刀把老人砍翻在地。
望着倒在血泊中的是一名老人,和断成两节的扫把时,周建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崩塌。
周建民惊惶失措地俯下身,试图用手堵住伤口,然而,他却惊恐地发现双手已被鲜血染红,鲜血从指缝中汩汩流淌而出,根本止不住。
他手忙脚乱地脱下衣服按压,转眼间,衣服也被染成了鲜红色,血污也蹭得到处都是。
周建民身体颤抖着站起身来,脚步踉跄着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撞到墙壁,他才停下。
他呆呆地望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双手,一阵久违的恶心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他干呕了数下,然后惊慌失措地跑进厕所,一边拼命冲刷着双手,一边不住地呕吐。
许久,周建民缓缓抬起头,凝视着镜子中那张写满懊悔而又苍白的脸,仿佛看到了自己内心的脆弱与无助。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冷酷无情到杀人不眨眼的地步,可这不过是他对自己的告诫所形成的一层保护壳,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催眠罢了。
一次小小的失误,就如一把锋利的剑,刺破了他的伪装,让他的不成熟无所遁形。
“我不是屠夫,我不是屠夫,我……”
他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悔恨。
周建民喃喃自语,妄图自清,却始终无法反驳现实。
被逼至绝境,被逼入疯狂。
“人屠,尸屠,屠一人为罪,屠百人为功,屠千人为将,屠万人……举起屠刀,守卫家园。”
言罢,周建民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强令自己停止思考,脑海中却忽然浮现出在庞家时父亲的行为。
虽不是父亲亲自动的手,但当时那种道德上的谴责想必只多不少吧,毕竟彼此如此相熟。
当时是为了刀,如今是为了逃。
周建民搜遍整个房间,发现这是一个丁克的孤独老人,他的妻子先他一步离世,徒留满屋两人的回忆。
周建民抱着一堆五花八门的物件回到阳台,颤抖的手掏出打火机,将它们逐个点燃。
“错手杀人是我的罪过,可大爷你也不该悄无声息地跑过来。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在这悲惨的时代中苦苦挣扎。”
“这些想必是你视若珍宝的东西吧,竟然锁得如此严实。别怪我鲁莽,我这就烧给你带下去,让它们陪伴着你,也算是个留点念想。”
至此,周建民终于理解了当初父亲的所作所为。
那是为了保持理智,不被痛苦吞噬,而寻找的宣泄口。
烧完东西后,周建民又费力地搬来一大堆易燃物,围绕在尸体四周。他浇上搜罗来的火油,点燃三根烟,虔诚地拜了拜,然后将烟和打火机一起扔了过去。
刹那间,火势如凶猛的巨兽般张开獠牙,熊熊燃烧起来。
大火的光芒映红了周建民的脸,仿佛要将他的灵魂也一并吞噬。同时,这亮光也吸引了其他幸存者的注意。
“妈,对面孙大爷家着火了,好像还有个人在旁边。”
一个女孩惊恐地尖叫着,房内早已经焦头烂额的父母闻声急忙跑了过来。
“那人手上好像拿着一把刀?”
父亲眯起眼睛,远远地观望着,不确定地说道。
女孩也是聪明,迅速掏出手机,将拍照功能拉至最大。好在她平素酷爱拍照,手机的其他功能平平无奇,拍照功能却是一流。
这下清楚地看到其手上的大刀,同时清楚地呈现了火堆下露出来的残躯以及满地的血渍。
“入室杀人!”
女孩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距离咬人事件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