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哗啦!霹雳!
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
凌晨五点秦川川站在工地的大雨里,眼神惊恐而担忧。
他担心这么大的雷电会劈了吴鳖。
硕大的混凝土车如约而至,秦川川和司机在探寻前往九号楼的道路。
工地里满是泥浆,虽然铺了几块钢板,但是有断开处,混凝土车无法到达要浇混泥土的九号楼。
“这里的钢板没有对接上,我的车开不过去,你们得把钢板拼上。”司机着急地说道。
拼钢板要挖机,请挖机要贴钱,秦川川身上只有几个硬币叮当作响。
浇混凝土的班组已经等在小型搅拌机旁边了,浇不成就要产生误工损失。
混凝土车等在这里超过两小时,也要加收延时费。
这是秦川川一个仓库保管员解决不了的难题。
无奈之下,秦川川只好打电话给项目经理吴鳖。
一遍不接,两遍不接,三遍还是不接。
草他大爷的吴鳖,只要是下属打他的电话,他想接就接,不想接就不接。
吴鳖不接电话,就是想逼秦川川去解决他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公司的账难报销,吴鳖就逼着下属贴钱,下属贴了钱往往不了了之。
秦川川一个二十三岁的小伙子,既没钱,也没有资源,碰到这样的问题只有等待吴鳖上班到工地来解决。
公司买的雨衣渗水,买的胶鞋脱胶。
秦川川的新胶鞋已经咧嘴,一只鞋是干的,另一只鞋已经灌满了刺骨寒冷的雨水。
项目部要到七点才上班,要等的时间还很长,秦川川摸了一下口袋,烟抽完了,只好向司机讨要一支香烟抽。
司机很识趣,塞给了秦川川一包二十块钱的小苏烟。
只要秦川川能多记上一个小时的延时,他就赚了。
有延时费的保障司机急也没用,回到了驾驶室补觉。
秦川川只好躲进四处漏风的九号楼里,脱了那只灌满雨水的胶鞋。
他将光脚装进一只废弃的纸盒里,顿时感觉到暖了许多。
雨一直下,漆黑的雨夜开始渐渐露白,秦川川歪在屋角睡着了,活得像一只流浪狗一样。
“秦川川,你给我滚出来,为什么现在还不浇混凝土,误工误时你负得起责吗?”
几声豺狗般的狂吠在混凝土车旁响起。
靠在屋角睡着了的秦川川,像在梦里见了鬼一样地蹦了起来。
握草,吴鳖居然没有遭雷劈,看来还没有恶贯满盈。
秦川川急忙穿上开口胶鞋,起跌字步地向狗叫的地方跑去。
“钢板接不起来,要请挖机挖钢板。”秦川川边跑边解释。
工地里到处都是坑,天刚微明,秦川川一脚踩在了大水漫过的大坑里。
咚,膝盖顶到了一块尖石头上,秦川川半天站不起来。
“你眼睛贴膏药了,那里有个水沟你不知道的吗?”吴鳖不但不扶秦川川一把,还脏话脱口而出。
秦川川此刻杀了他的心都有。
秦川川咬着牙艰难地站了起来,卷起裤管,膝盖上的皮肉让石头给顶破了,血淋淋的。
“死不了,你去找几个木方放在拼接的地方。”
吴鳖傲慢地斜了秦川川一眼,仿佛这小子就是一头牲口。
“哪里有木方?我们没有木方。”秦川川忍着疼痛说道。
“你眼睛掉裤裆里啦,看不到那边堆了那么多的木方吗?”吴鳖手往远处一指。
靠,那是二标段钦州建总的材料,这王八犊子让他去偷人家的材料。
“那是别人的材料,抓住了可不得了。”秦川川人品端方,这种事他可不敢干。
“抓什么抓,我们是借又不是偷,能干就干,不能干就给我滚蛋。”吴鳖狡辩着冲秦川川吼道。
秦川川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如果不是母亲患有红斑狼疮,每个月要三千块钱吃药,他调头就走了。
不,不是调头就走,是把吴鳖摁在坑里灌死他。
可为了娘亲治病,秦川川宁可做贼被打死,也不能放弃现在这份工作。
秦川川忍着膝盖的疼痛,快步向二标段跑去。
他必须在钦州建总上班前把木方偷过来,把钢板断开处接好。
那个木方毛糙得很,钉子不少,把秦川川的手皮都弄破了。
驴日的吴鳖从来都不给员工买工作手套和劳保用品。
曾经秦川川申请要手套,吴鳖反问他要不要买袜子,气得秦川川都想打劳动监察大队的电话了。
可是恨归恨,秦川川还是不敢打这个电话,因为这个电话一打,工作铁定得丢,老妈的医药费也得泡汤。
命苦不能怨政府,只能怨这个文明的社会怎么还会有逼良为贼的缺德鬼吴鳖这样的人形动物。
木方终于铺好了,司机现场看了一下,却依然不肯往坑里去。
司机说木方根本不顶事,这么重的车,一压就断,车会陷坑里起不来。
秦川川也觉得那几根娇小的木方无法承受如此沉重的混凝土车。
驴日的吴鳖就是个铁公鸡,他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