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是这样的。
愉妃看着那越来越密集的雨幕,对另一个宫女招了招手,道:“去,将越美人与吴美人也叫过来。”
“就说今日陛下回宫,让她们过来磕头觐见。”
陛下回宫的密信是昨儿传来的,对外是称病静养不上朝。
所以这两位新晋的美人,还窝在自己的宫里,不知道为何一大早,周贵妃慌慌张张地开始梳妆打扮……
周贵妃再怎么梳妆招摇,那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
哪有十几岁的少女那样不染脂粉仍青涩动人?
周贵妃啊,你想要扶持新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我懂。
多年姐妹,我自然要帮你一把。
只是不知,等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之时,又是何种境地?
愉妃眼底暗芒一闪而逝。
……
入河北时,天翁还晴。
可到了京城界域,雨却越下越大。
到宣武门前,一声惊雷劈开天幕,紫色的闪电在昏暗的天空中盘旋,紧接着,便是让人震耳欲聋的隆隆之声。
正要下马车的李乾,听到那厉雷,眼底一闪,就要往谢绾身旁靠。
声音里带着委屈。
“绾嬷嬷,孤从小最怕雷声,每次打雷的时候都会失眠。”
“你今夜一定要寸步不离地守着孤。”
刚把伞撑起来,准备接李乾下车的血三,眼角一抽,眼底的震惊之色,一闪而过。
众所周知,太子爷天生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别说是打雷下雨了,就是下冰雹冰锥子,就是天上雷电如盘龙密布,太子爷也丝毫不惧。
甚至,还有个不为人知的怪癖。
那就是在雷雨之夜,纵马射猎……
说听到马蹄践踏雨水的声音,说雷电与风雨交织的声音,是那些吹关了靡靡之音的乐师们,一生都难以企及的高度。
去岁,太子生辰那日,暴雨纵马的场景,如在目前。
如今……
不过是打了个雷,太子就装起了可怜。
血三心中无语至极。
真的很想问一句,太子,您这样求抚摸的样子是不是不太好?
可打死他,他也不敢在太子爷戏精附体的时候,打断太子爷的演技。
只能一边撑伞,一边撩开帘子,一边在外面应和道。
“是啊绾嬷嬷,每到暴雨日,太子都辗转难眠,属下和嬷嬷们费尽心力,也无法哄下太子。”
“您来了便好了。”
“往后再下暴雨时,太子也能安然入睡了。”
谢绾看着李乾近在咫尺的湿漉漉的双眸,她觉得自己应该生起些怜惜之心的。
毕竟这是他的孩子。
可生死蛊的作用之下,她的感情真的越来越少了。
黄道长说,会越用越少。
除非生死之际,平日里的言谈举止,很难让她有情绪的共鸣,即便……
这是她冒死生下来的孩子。
拍了拍他的肩膀,强迫自己的声线温柔些:“不过是些雷电雨水,自然之物罢了,不必畏惧。”
“这一路奔波,在外折腾几个月,你身体再好,可到底年纪小,还是扛不住的。”
“待会儿回东宫好好休整一下。”
东宫啊……
当年入宫,她也曾在东宫小住。
如今兜兜转转,竟又跟儿子住上了东宫。
她拉着李乾一起下了马车。
脚踩在雨水之中,眸光落在那红砖碧瓦之上,熟悉的玄武门前,是面容陌生的侍卫,一个个年轻的跟雨后的笋尖一样,挺直了腰杆站在那里。
微服出行的这些马车,都是宫外之物,不适宜入宫。
早有宫中专属的龙凤銮驾候在那宫门之下。
一大一小,十几个太监抬着,帘幕宽大又挡雨,迭起的龙凤雕花,在这昏暗的天色之下,愈显夺目。
銮驾旁,一身红裙的周贵妃周凤瑶,颇有几分当年她姑姑宠冠后宫的气势。
头上带着坠了七八层的流苏步摇,涂着丹蔻的手压在一旁的宫女身上,胸脯挺起,带着势在必得的笑。
看着雨幕中的李承赫,她眼底一闪,冲身后之人勾了勾手,正要一起冒雨迎过去时,却听到背后传来脆嫩的少女的声音。
“妾身见过贵妃娘娘……”
那两个被她亲自带入宫中的越美人和吴美人,一人穿粉衫,一人穿紫衣,面容稚嫩,清丽动人。
头上并未佩戴多么华贵的首饰,可那淑女少女的稚气和秀气,却铺面而来。
将她满身华服给衬成了俗物。
周贵妃错愕地转身,盯着她们下垂的膝盖和头颅,心中怒意翻涌。
“谁让你们来的!”
她把这两人塞进了后宫之中,有着自己的筹谋。
影子和替身出场的方式,应该在陛下心神摇晃、神魂不定之时,出场才最有效。
到时候她再推一把,这两个美人不愁得不到陛下短暂的怜惜。
可如今是什么光景?
陛下刚回京,屁股还没坐热,她大剌剌地把这两人引到陛下面前,那不是把自己的算计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