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问题，拖着拖着就会发现问题已经没有了。
张清河不可能去惹现在这个状态的宋毓——她是嫌活长了才这样火上浇油，但就这么回别墅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凭什么。
记忆中的李致辛和现在的李致辛其实已经有了很不一样的地方，原来他更坦白，温顺，在感情上单纯如一张白纸，仿佛被人戳一下都会害羞地藏起来，现在却更沉静了，如同风波被卷在海里，露出来的只有和风细雨。
时间可以抹平很多事，也把一些事垒成高墙，时时祭奠。
与之前相比，张清河更喜欢现在的李致辛。
害羞的外面已经藏了一个了，还在她狗窝里钻着，虽然再过几天估计就可能被宋毓的意大利炮轰没了，但除了那点同情，陈嘉年确实没多大意思，也不可惜。
门没关。
她轻松地就走进了门，站在玄关处，便看见李致辛站在阳台看着她，目光里含着些浅淡的笑意，阳光笼在周围，轻飘飘的，像一团云。
张清河也因着李致辛这种姿态，站得更有气质了些。
两个人人模狗样的互相微笑，仿佛前一刻还在床上翻滚被捉奸的不是他俩。
“阿姨没说什么？”他问。
李致辛当然知道王女士，毕竟是曾经见过家长的关系。
张清河“嗯”了声，失笑：“你还不知道我妈那脾气，炸得火药桶一样，我就差……”她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时，噤了声。
宋毓也跟了进来。
李致辛眼里含着的那点儿笑也散了，讽刺地开口：“宋董来了。”
宋毓没理李致辛，下意识想要握住张清河的手，寻找安全感。
张清河当不知道，悄无声息地向左挪了挪。
明晃晃地排斥。
宋毓脸色寒了几分，手僵在原地，垂下眼，却不敢握第二次了。
气氛一时极为尴尬。
张清河总不能当着宋毓的面对前男友说“咱俩旧情复燃吧，你得欢迎我下次光临”这种话，她拿边角料刺宋毓都害怕人暴起，真要是出个猛的招，谁能吃得了好。
李致辛却突然笑了：“你们俩感情不好？”
宋毓猛然抬起头，像是被精准刺中了死穴的幼兽，下意识要护住自己的地盘，冷声问：“你是家庭矛盾调解员还是非诚勿扰主持人？”
“我就随便问问。”李致辛耸了耸肩，“我也是清河的朋友，对吧？”他求得肯定般地望向张清河。
这种情况，张清河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好站在那里，含糊地唔了声。
“朋友？”宋毓一字一句，手心不由攥起，“呵”了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看了身侧的张清河一眼，愣是憋回肚子里了，只是嗤笑道，“你也配？”
不止宋毓，张清河也把一腔话憋回去了。
她沉默了一下：“李致辛。”
李致辛愣了一下，温柔地笑了一下，作为回应。
她说：“我先回去了，到时候再见。”
·
再次从楼梯上下来，张清河迎着冷风，深刻地认识到了自己的憨批。
就为了说这几句话。
她跑上跑下，先不说累不累，就……没有一点逻辑性啊。
她沉默地坐回车里，王女士在低着头看微信，面目祥和，平静而温柔，是个很年轻的老太太，张清河陡然升起一股无力感——宋毓太了解她了，有她妈在，她就是只孙猴子，再怎么样也翻不出五指山。
她青春期就没怼得过家长，现在结婚了还是一样，在家长面前怂得要死。
没一点长进。
她一边这样想，一边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喊了声：“妈”。
王女士有点惊讶地抬起眼睛：“回来得这么快？想通了？”语气特别怀疑。
“……我想开了。”张清河自暴自弃地说，“您仁慈，您说让我怎么办啊？”
话音刚落，车门又开了。
“妈，清河。”
长辈面前，什么事都得滞后再谈，不止王女士，张清河也应了声。
宋毓想了想，问：“我们现在……”
王女士一锤定音：“先回家里。”她知道女儿的心思，狠狠地剜了她一眼，“你给我安静点，你就算想离婚，你以为离婚就这么简单？说离就离。”
“那是为了孩子和钱闹的吧。”张清河觉得自己冤枉，“我又不要钱，过错方净身出户还不行？我和宋毓也不存在财产分割问题，又没孩子，顶多就是跑一趟婚姻登记处的事情，比跑酷简单多了。我们俩和平相处，掰了就……”掰了。
被四道目光注视着，她本身就心虚，越到后面声音越小，最后干脆沉默。
宋毓垂下眼：“那边儿还有一辆车，我去坐那边？”
张清河知道这里不是她能发表意见的场合，干脆装死。
“不用。”王女士一把拉住宋毓，“这车又不挤，上来！”
宋毓笑了笑：“谢谢妈，真的不用。”
“不用说谢谢。”王女士拉住他的胳膊没放，“我意思是，你们小两口刚好可以谈一谈。”
“我知道，但……”
旁观的张清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