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看韩无理动手的时候,有几乎一大半的时间都是在跟黄承骂架。
骂就骂吧,也没什么。
关键是,这小子居然连句粗话都说不出来,能听得最多的也就那一句“不要脸”。
围观的周言信听着都觉得心发堵,头也疼,想先骂他两句给自己疏通一下。
如今,这把匕首的尖锋寒芒震慑着在场所有人,它的入场为这间小屋取得一片短暂的安宁。
而匕首的主人此时正坐在桌上晃着脚尖,随着动作幅度,他衣服下摆不断摇曳,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惬意。
就仿佛,这间屋子里发生的所有事,都跟他没有关系那般。
黄承滚到周言信脚边大声道:“我兄长乃是内门弟子黄启深,我要喊我兄长来,你们这是公然欺凌!公然欺凌!”
“我要讨一个公道来!”
“公然欺凌?”
周言信被这话乐的连连点头,他用鞋尖勾起黄承的下巴道:“你是被这几棒子打傻了,还是脑子秀逗了?”
“你们和韩无理之间的事儿,往深了讲,那也只能算是个私人恩怨,谈上哪门子的公然欺凌了?
“还想要公道?怎么,当贼的还喊人来捉贼?”
黄承依然不服气,他扯着嗓门大叫着:“狗仗人势!我要见我兄长!”
“愚昧不堪。”
周言信身子微微前倾,手掌托住下巴:“先不说你兄长有没有来保你的机会,反倒先说说,他知道你拿着他的名头来作威作福的事儿吗?”
“不知道吧?”
“门规里可有规定不允许用自己的身份等级来歧视、压榨、欺辱任何人。”
他眼中含笑,将靴子踩在他肩头。
“猜猜你兄长来后,是先把你打个半死不活,还是先替你道歉,再把你打个半死不活?”
那一胖一瘦两个青年,依旧在承受着韩无理的棍棒教育。
黄承更是眼睛瞪圆,叫不出话来。
“看来你还是想要公道咯?那行,我给你。”
周言信踩在他肩头的足尖发力,将黄承踢翻在地后,他边晃荡着双腿边用双手合拢成个喇叭状对外面喊话道:“哪位师弟愿替我跑一趟,把内门的黄启深喊来!”
“喔!再把执法堂的长老也喊过来吧,就说周言信找他!”
“记得让他带执法鞭啊!”
说完这些后,他就收了腔,也不在意外面那些人会做什么。
反正就是口嗨一下。
而且王星他们的脑子也能跟得上他,估计,应该,大概,不会去喊吧……
看向正支着棍子擦汗的韩无理。
他下手力道不轻,是有些气力在身上的。
但章法太乱,完全就是在乱来,所以就消耗了过多不必要的体力,完全不够持久。
“爽了没?”周言信问他。
“嗯!”
韩无理朝他点头,眸色都比之前亮了不少。
“爽着吧,多爽一会儿,以后估计就没这么爽的机会了。”
这语气,可太轻薄了,周言信甚至脚下也没闲着,跳下桌又假装不经意地踢了黄承一脚。
建议道:“你可以捅他几刀,这样更爽。”
为什么要帮韩无理?
周言信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
很随心,也很所欲。
若是遇到别人遭遇这种情况,周言信也不保证自己会次次有那个闲心来插一脚。
可答案或许就藏在昨晚。
太巧了。
巧到鱼儿咬上钩的同一时间,韩无理突然对他行了个大礼。
又巧到鱼竿被鱼儿拖进水里,被自己恰好转身目睹。
好像冥冥之中,就在暗示着什么。
不知为何,一想到那个画面,周言信心里莫名一股子烦躁,唇角也朝下撇。
他像是有人格分裂,行为,思想总是突然间转变,阴晴不定,相当莫名其妙。
嘴角正带着笑的韩无理:“?”
谁又惹他了?他刚才也没说错话吧?
“师兄?”
可周言信连个眼神也没给他,背过身说了句:“你爽你的,别烦我。”
韩无理头顶冒出一排排问号。
他一头雾水,不知所措,更百思不得其解。
刚才还满面春风的人,怎得变脸如此之快?
周言信大步走到门口,将房门从外往内拉开。
顿时,好几个贴着门缝偷听的弟子全摔了进来,趴在周言信的脚边,还有四仰八叉的。
这场面,完全可以用滑稽来形容。
门框外面还围了约莫二十多个人,面对突然出来的周言信,各自面面相觑起来。
气氛一时间僵持不下。
“师兄……我们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不必。”
周言信摁了摁眉心,神色有点无奈。
他弯腰一手一个给人提了起来,还拍了拍他们身上的尘土,道:“有谁看里面那三个不爽的,可以进去也跟着揍一顿。”
“出了事,我全担着。”
“师兄?此话当真?”
“当真。”
周言信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