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你昏迷刚醒,不宜再动气动怒,先养两日,再与皇后相见吧。”太后心疼地劝道。
“皇额娘也知,儿子见了皇后便会动气动怒?”皇上虚弱道。
“皇后的罪行,哀家已然看过了慎刑司的记录,是乌拉那拉氏对不住皇家,哀家亦无颜面对先帝和你。”太后声音哀戚地说道。
“与皇额娘无关,亦与您的母族无关,纯元那般的温柔良善,至死都在记挂着她,恳求朕善待她唯一的妹妹。还有莞嫔,她已是废妃之身,离宫修行,远离红尘,怎料皇后仍不愿放过她。除此之外,淳贵人的龙胎何辜,祺贵人的龙胎何辜,这些可都是皇家子嗣,朕的孩子。更遑论顺妃富察氏难产血崩而死,亦是皇后去母留子之毒计。”皇上一口气说完这么多,有些气喘,端贵妃坐在榻边为他顺气。
太后被皇上说的略有些难堪,却无言以对,只得长叹了口气。
“哀家知你心中气愤,但皇后终究是国母,若你当真决意严惩,哀家亦无话可说,只是你心中,须得时刻牢记国本之重,不可草率。另外,莫愁的后事哀家已做主,交给果郡王打理。你莫要怨哀家,宫中并未有废妃葬入妃陵的先例,哀家能够让果郡王亲自打理,这已是对莫愁的厚待。”太后说道。
“皇额娘既如此为儿子着想,那便请皇额娘再多体谅儿子一些,在皇后一事上,莫要横加阻拦。”皇上淡淡道。
太后心知此事已无力回天,便认命般闭上眼睛,沉痛地点了点头。
随后太后便嘱托皇上早些歇息,有什么事便等身子好了再说,而后便起身离去。
端贵妃从头到尾都未发一言,只是安静坐在一旁,侍奉汤药,或为皇上拍背顺气。
太后离开后,端贵妃面露心疼地望着皇上,欲言又止。
皇上看出她的挣扎,开口叹道,“月宾,你比宜修入王府还早些,可还记得,她刚嫁于朕时,是否是如今这副模样?”
“臣妾记得,皇后娘娘入府为侧福晋,那时王府并无福晋,皇后娘娘掌家,合府上下谁不对侧福晋心悦诚服,只是皇后为何会变成这样,做下这许多错事,臣妾亦是不知。”端贵妃柔声道。
“皇上,”端贵妃继续说道,“你今日刚刚转醒,身子还虚着,实在不宜与皇后娘娘相见,臣妾求您务必珍重自个儿的身子,待再过些时日,再见皇后也不迟。”
“朕身子并无大碍,将养两日也便罢了。”皇上懒懒道。
次日,听闻皇上醒了,敬妃早早的便带了六阿哥过来侍疾。
敬妃带着六阿哥行了礼,小小的人儿如今已能够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了,皇上看着眼前的六阿哥,不免有些伤怀。
“皇阿玛,您舒服些了吗,弘曕很担心您。”行过礼,六阿哥便起身来到床榻前,趴在床边,皱着小小的眉头关切道。
“儿子昨日便想来看您,额娘说让您好好歇息,不让儿子打扰您。”
皇上伸手抚上六阿哥光溜溜的额头,慈爱地笑道,“皇阿玛没事,现下已经好了,待明日便能教导弘曕骑射了。”
“皇阿玛还是多歇几日,弘曕之前感染风寒时,额娘都会让弘曕休息很多天,额娘说病了就得好利索。”弘曕一本正经道。
“你额娘说的没错,皇阿玛便听弘曕的。”皇上笑道,而后忽然如同想到了什么,沉吟道,“你额娘……看到你如今如此懂事,定会开心的。”
“才不呢,额娘说我有时也调皮的。”弘曕却是不明所以地接话道。
正在这时,苏培盛进来,禀道,“皇上,四阿哥在外求见。”
“便告诉他朕有些累了,让他回去,过几日朕去考教他们空课。”皇上懒懒道。
敬妃闻言,便柔声开口,“四阿哥亦是担心皇上的身子,这几日嫔妃们侍疾,余下也只有四阿哥常来养心殿门外,向底下人关怀皇上的情况。”
皇上未置可否。
弘曕接话道,“儿子听说四哥的书读的极好,待弘曕到了尚书房,一定多向四哥请教。”
“弘曕的功课,定会比得过你四哥,是阿哥里面最厉害的。”皇上笑着夸赞道。
见皇上有些困了,敬妃便命人送了弘曕回去,让皇上休息会儿。
睡了一觉,觉着精神好了许多,皇上便起了身,走出了养心殿。
苏培盛低头跟上,语带急切道,“皇上您这是去哪呀,外头冷。”
“闭嘴。”皇上不耐道。
苏培盛只得紧紧跟上,回头吩咐小太监回寝殿拿大氅。
小太监取来大氅,苏培盛上前为皇上披上。
皇上默不作声地往前走,苏培盛瞧出这是去往景仁宫的方向。
景仁宫如今已是门可罗雀,宫内也只余几个小宫女小太监伺候着,瞧见是皇上来了,都忙不迭地跪下行礼。
“皇后在何处?”皇上沉声问道。
“回皇上,皇后娘娘在正殿。”
皇上步履略带沉重地走向正殿,凝眉注视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幽暗地大殿中,皇后燃起了安神香,近日头疼得厉害,又没有阿青在身边陪着,她便越发离不得这香了。
她心知这香里定是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