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春此刻欲哭无泪。
苦熬这么久,终于要熬到妃位,却是与甄嬛一道。
甄嬛的封妃之礼,她是知道的,皇后不甘看她一路高升,备好了大礼在那等着她。
而夏冬春与甄嬛同行册封礼,如何避免沾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
至于是否要帮助甄嬛度过此关,夏冬春从未想过,不敢想,亦不能想。
独善其身已是如履薄冰,她如何有那个本事帮助他人渡过难关。
这边夏冬春的心思转了无数转,面上却不动声色,遥遥望向莞嫔的方向,二人相视一笑。
周岁礼结束,皇上留宿延禧宫。
夏冬春宠爱平平,侍寝的机会并不多,更多时候则是皇帝记挂弘旻与琼微,隔几日便到延禧宫坐坐,隔几日又赐了赏赐过来。是以,有阿哥与公主在,便是无宠,宫中亦无人敢小瞧了延禧宫。
自从上次与皇后对上,二人便结下了梁子,祺常在和齐嫔又是惯会阴阳怪气的,这二人如今似是将要失心疯了般,祺常在是见谁得宠都要刺两句,齐嫔则是见谁有孩子,都要把自己的三阿哥拿出来说一通,张口闭口便是“我们家弘时啊……”。
直到有一次,祺常在又一次在与晏贵人的唇枪舌剑中败下阵来,晏贵人似是觉着尚有余力,正巧齐嫔又提起三阿哥最近功课长进,越来越有皇长子的风范。
晏贵人冷哼一声:“齐嫔娘娘恕臣妾多嘴,若论起功课,三阿哥比之四阿哥差的可不止一星半点,他自是常有长进,实是因为落后太多罢了。尚书房中如今除了伴读,也就两位皇子,最好比较不过,连皇上都说,三阿哥更应默默无闻,埋头苦学,怎的娘娘时不时便要为三阿哥壮壮名声呢?”
“晏贵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皇嗣之间的天资,岂是你能置喙的?也不看看自己何种成色。”齐嫔没好气道。
“臣妾是何种成色,自有皇上定夺,不牢娘娘费心。倒是娘娘,臣妾入宫晚,却也听说过,娘娘从前可也是位列四妃的,三阿哥也是娘娘降位之后才送去阿哥所居住,怎的如今连年妃都从答应复了妃位,您却还是屈居嫔位呢?可见您是何种成色,皇上亦是清楚的。”晏宁冷笑道。
“你你你……你竟敢以下犯上!”齐嫔颤抖着手指指向晏贵人。
皇后不是不知晏贵人过分,只是她听着齐妃方才那句“皇长子风范”着实刺耳,有心想给齐嫔一个教训,便也没有出声训斥。
晏贵人出席景仁宫请安的次数并不多,但每次总能制造些热闹瞧瞧,实在是祺常在与齐嫔二人着实不招人喜欢。
夏冬春与甄嬛的封妃之礼紧锣密鼓地准备着,前日里皇上又说,将端贵妃与欣嫔的册封礼也一并搁在了元宵佳节。
初闻此消息,夏冬春心中的大石头终于放下,后来终是想起些旧事来,命白果去寻了侄子夏凌云打探。
过了两日,夏凌云传回消息,夏冬春命他私下打探之事,已有了些眉目。
原来,自从年氏一族败落后,甄远道立了功,升了官,也算炙手可热。然则甄远道其人,文官出身,清高刚直,不懂变通,相比起一同升上来的瓜尔佳鄂敏,人情世故上便差上许多。
鄂敏看不过他独来独往,几次相邀一同前往同僚们的酒场饭局,无一例外都被婉拒,次数多了,旁人便也不再与他私交。
皇上痛恨乱党作恶,在肃清乱党,整顿朝纲时,曾命百官各自写诗痛骂乱党及其余孽,在同僚争先恐后绞尽脑汁,作诗以表清白之时,甄远道竟拒不写诗,只推说是文笔拿不出手,惹了皇上几次当朝申斥。
夏凌云还打探出,甄远道曾私下与人讨论,皇上对敦亲王一案中,敦亲王家眷及子女的处置太过严苛,不近人情,不应赶尽杀绝,而应多加安抚。
夏冬春听完白果转述的这些,心中五味杂陈。
甄氏满门的悲剧,只怕要重演了。
甄嬛陪伴圣驾已久,不会不知皇帝疑心慎重,但在年羹尧一族落败之后,仍旧插手政事,且也多次替乱党求情,此举已是甚为不妥,每每听及甄嬛提起,夏冬春便是心惊肉跳。
如今又听闻甄远道如此刚直不阿,这何尝不是一个短处,一个能被有心之人利用的短处。
过刚易折的道理,在官场中尤为适用。
也罢,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她连甄嬛的人生转折都无力阻止,又何德何能插手前朝之事呢。
想通这一层,夏冬春也不再纠结,只是在闲暇时,到底去碎玉轩坐了坐。
这一去不要紧,正好赶上晏贵人也在碎玉轩做客。
晏贵人见是夏冬春,礼数周全地行了礼,便拉着夏冬春一道闲聊起来。
一来二去的,晏贵人便说起,幼时进山里打猎,遇见过一位仙风道骨的道士,那道士见她有些悟性,便教了她两招相面之术,说的神乎其神,煞有其事,甄嬛起了好奇,夏冬春却笑而不语。
“莞嫔姐姐,不若我给你相面如何?”晏贵人道。
甄嬛欣然答允。
夏冬春静静望着二人,她很期待,晏贵人能说出些什么来。
“观姐姐面相,额头饱满,颧骨略高,太阳丰盈,中庭长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