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年节了,默霜和玉莘年长些,自然操心更多些,如今延禧宫里该备的已经差不多了,夏冬春便放了玉莘出宫回家过年了。
弘旻与琼微是除夕生的,如今也马上周岁了,前日里奶娘禀报,两个娃娃已经能够摇摇晃晃地扶着人慢慢走几步了。
皇上早便派人传了旨意,弘旻与琼微的周岁宴,搁在正月初六。
听闻莞嫔为着惠嫔的事,求了皇上几次,都未得到应允。
后来,倒是晏常在出面,说动了皇上。
除夕那日,夏冬春见到了久未谋面的沈眉庄,二人一道坐下说话,便瞧出她竟生出了几分不同于从前的淡然与从容。
“数月未见,妹妹瞧着沈姐姐倒丰润了些。”夏冬春笑着道。
“妹妹有所不知,禁足的日子虽是苦了些,倒也难得的清净,更何况一朝卸下千斤重担,摆脱了繁杂的宫务,更是轻松许多,日子久了,竟也有了些闹中取静,修身养性的意思。”沈眉庄一如从前的温婉与端庄。
“姐姐心境豁达,妹妹是万万不如的。单看姐姐如今光彩照人,便知姐姐所言非虚了。”
沈眉庄伸手抚了抚脸,笑着道:“妹妹说笑了,这宫里的美人可是一茬接一茬,我可听说了,新得宠的晏常在,可是在宫里出尽了风头。”
正说着,便听有人通传,皇上、皇后、和太后驾到。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
虽是大冷的天儿,皇后还是坚持将八阿哥带了来,说是八阿哥离不得她,一会儿不见便要闹的,实则皇后打的什么算盘,在座的都心知肚明,不过是想八阿哥多在皇上面前露脸儿罢了。
皇上并未置一词,只是在望向皇后时,眼神愈发深邃。
祺常在静心准备了一曲琵琶,夏冬春不擅这些,倒也听不出好赖,皇上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叫了赏。
谁知这祺常在倒像是与晏常在杠上了,竟直言邀请晏常在献舞助兴。
晏常在哪里会什么歌舞,可是却也并不怕她,起身行礼道:“臣妾并不通歌舞音律,倒是懂些剑术,愿为皇上,太后,及诸位姐妹,舞剑助兴。”
皇上应允,晏常在便退下更衣。
此刻祺常在面色得意,似是认定晏常在登不得大雅之堂。
不一会儿,晏常在更衣归来,一身劲装,手持软剑,利落而潇洒,令人眼前一亮。
祺常在低声冷哼。
晏常在双手抱拳,朗声开口:“臣妾失礼,不知可否请祺常在为臣妾琵琶伴奏一曲《十面埋伏》?”
“准。”皇帝道。
谁知祺常在竟面露尴尬地起身请罪,声称身子有些不适,不能为晏常在伴奏。
实则祺常在并不擅长琵琶,方才一曲《春江花月夜》亦是临时抱佛脚,至于《十面埋伏》,祺常在更是曲谱都不熟的。
“如此,那便可惜了。”
随后,晏常在便在乐坊的伴奏下,开始了舞剑。
虽是女子的花拳绣腿,但到底是不同于往年俗气的歌舞,一招一式干脆利落,令人耳目一新,一曲完毕,赢得了满堂彩。
皇上更是着意添了许多赏赐,早有人偷偷打量祺常在的反应,自然是面色异彩纷呈。
晏常在更衣回来,继续落座,宴会继续。
太后则突然出声:“皇帝,如今后宫之中妃位多悬,也许久未曾大封过,今日倒不如凑这个好日子,把那些资历久,有所出的妃子都封上一封。”
众人皆停下手中动作。
“便是皇额娘不提,儿子也正有此意,既如此,端妃伺候朕的年头最久,论资历,宫中无人能比,便封为贵妃吧。”
殿内鸦鹊无声,唯有端妃起身谢恩的声音,众人都瞧见皇后娘娘面色很不好看。
“朕还有一件大喜事要禀报皇额娘,”皇上继续说道。
皇后此时心中急跳,略显无措的眼神看向太后。
“翊坤宫年答应,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了。从前的事既已过去,如今年氏族人皆已伏诛,过往之事,朕无意再追究,朕打算复年氏妃位,不设封号,因其需要静养,册封礼便免了。”皇帝大手一挥,朗声道。
“你既有了打算,何苦要等哀家为你操这个心,也罢,这终究是你的后宫。”太后无奈笑道。
“不知皇后意下如何啊?”皇上笑问道。
“臣妾谨遵圣命。”皇后扬起一抹苦笑。
夏冬春并不意外,却瞧见沈眉庄面上久久难以褪去的惊愕,以及一抹释然的苦笑,再瞧众人,大都也是一脸意外。
“余下的,欣贵人伺候朕也久了,晋欣嫔吧,瑞常在晋瑞贵人,晏常在晋晏贵人。”
几人亦起身谢恩。
“皇帝,即便如此,妃位仍旧空缺。”太后提醒道。
“皇额娘莫急,儿子自有打算。”
“也好,也好,你便自行决定吧。”
祺常在听得提及年氏有孕,复了妃位,又听得连晏常在都晋了贵人,却无自己复位贵人的恩旨,不由得气得红了眼眶。
只是这晏贵人的晋升速度,当真令人咋舌,众人心中暗叹,只怕又是另一个莞嫔了。
宴会散场,夏冬春抱着手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