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了不少,转而就将盛銮敬腿上临时搭上的薄毯掀开,不急不缓地就要去拆绷带。
床头床尾的两个人宛如惊弓之鸟。
盛銮敬更是瞬间就弹坐了起来,动作间不自觉就将左腿蜷了起来,哪里还有一丝丝受伤的样子。
相比起来,沈诗岑只被她的举动骇了短瞬,就恢复到了镇静,没好气地白了盛銮敬一眼。
盛怀宁逡巡一番,终于明白了过来,阴森森笑着,将薄毯卷成一团,径直丢到了倚在床头的人怀里。
她顿时怒火中烧,仿佛下一秒就能把周围肉眼可见的所有物件,全都砸个稀巴烂。
眼睛一瞪,“为了叫我回来,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吗?你们知不知道,我听到爹地生病有多着急?”
说着说着,盛怀宁就红了眼眶,鼻头一酸,豆大的泪珠很快就滑落了下来。
盛銮敬哪见过这阵仗,自己的宝贝女儿,自己最了解。以往哪怕是受尽了委屈,都是一副傲慢的样子,好似示弱有多有损自己的形象。
他忙下床,语气温和,“不哭了,不哭了,是爹地错了。你好久都没回家里住了,我跟你妈咪只能另辟蹊径。”盛怀宁双肩耸着,对于这话是不怎么信,从梳妆台下拖过椅子坐下,抹干净眼泪后,说:“实话实说吧,到底什么目的?我相信爹地一定听过‘狼来了’的故事,我没法保证下次这办法还这么好使。”沈诗岑懒懒地抬起下巴,黑亮的瞳眸里是不容置喙的严厉,“陆家的小公子从国外回来了,明天你去见见。”0。
盛怀宁哧了声,难以置信地望着沈诗岑,“妈咪,会不会有些太离谱了?陆叔叔的小儿子,才二十一岁,刚刚大学毕业。"沈诗岑本来还觉得理亏,闻言轻咳一声,斥了句,“人家才二十一岁,就帮着家里打理家业。今年恒成销售目标完成率有一多半都是他谈成的,比起你们这些二十五六七八岁的,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二十五六七八岁.
盛怀宁不傻,怎会听不出来沈诗岑话里意有所指的暗示,心里逆反得情绪顿时翻涌不止,恨不得立刻掉头离开这个麻烦之地。她站起身,不经意扫到了盛銮敬腿上那缠了十几圈的绷带,轻咬了下粉嘟嘟的唇,心软着咕哝,“行叭,你把时间地点发给我。'半山腰的紫澜山庄,入了夜依旧灯火通明,只有外边那最有活力的喷泉稍稍停歇了下来。
三楼靠东南的房间,虽不如盛銮敬和沈诗岑的那间大,但也是宽敞到极致。
盛怀宁泡完澡出来,穿了件分体式的真丝家居服,胸口处轻盈的薄纱罩着若隐若现的饱满弧度,周身飘散着浴后独有的余温,馥郁的香气更是弥漫在每一处。
她踱到露台,顺手拉过菱格门时,远处海浪拍打的声音,不绝于耳。
蓦地,盛怀宁呼吸一滞,后知后觉到家后还没给贺尘晔报声平安。
她拿过手机,摁亮屏幕,时间已经转到十一点,思索过后,还是拨了通电话出去。
与以往不同,贺尘晔可以说是分秒不隔,就接了电话。她听着那端的人时轻时重的呼吸声,说:“我以为你已经睡了。
明隽公寓的客厅,不似盛怀宁这边亮堂,满屋漆黑,一丝丝声响就被放大了无数倍。
男人颓唐地窝在沙发里,一只手抵着额头,另一手紧攥着手机,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脑子里混沌不堪,在努力消化着盛怀宁打来的这通电话。
盛怀宁打了个哈欠,“你是不是在等我?’过了几秒,贺尘晔哑声,说出模棱两可的一句,“我以为...接不到你的电话了。'
盛怀宁自然不知他是话中有话,还以为只是时间太晚了。她慢悠悠说:“回家后一大堆事情,才没及时联系你。你工作的事情怎么样了?能解决吗?'
"已经没事了,”贺尘晔眼眸忽然晦暗了几分,转而道,“你父亲.
盛怀宁笑容顿失,总不能告诉贺尘晔,爹地没事,是故意装病骗她回家,会不会显得爹地妈咪过于儿戏,说出去实在有损威严。她懒散地靠在床头,不情愿地胡诌,“摔了一跤,不严重。”不过
停顿的这一下,贺尘晔说不清自己是何情绪,总觉得自己心脏漏跳了好几拍,鬓边更是开始往出渗冷汗,咬紧牙关问:“什么?”盛怀宁因为心虚,手心里湿漉漉的。
她强行说服自己,只是逢场作戏,不算相亲,说:“我明天可能要晚一点才能回去,你不用特地跑回来给我做饭了。贺尘晔紧紧攥着衣摆的手指慢慢松开,这种犹如坐过山车七上八下的心情,实在折磨人了。
他怔了瞬,试探问:“那晚餐能回来吃么?溪溪...溪溪考试拿了年级第一,想给她庆祝一下。'
盛怀宁微笑,“当然能回去,这次可以点菜吗?”“可以。
”葱油梭子蟹。’
“可以。
“红焖牛肋条。’
“可以。”
“蜜汁鸡翅。‘
“可以。”
“贺尘晔,”盛怀宁声如蚊蚋,困到快没力气了,说,“我太困了,晚--'
话没说完,就渐渐没了音。
贺尘晔难得坦露自己的脆弱,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候,趁着她沉睡之际,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