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完话,手指轻轻搭上暗门。方才被困在暗室中,她听见侍卫们被调遣到另外一个方向的命令。
谢尘安不可能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既然出现在这里,说明他已经做好万全之策。
到其他地方去了。
结合他方才嚣张打开暗门的举动,只能说明外面的人都被引江辞宁没有过多犹豫,推开了暗门。果然外面除了燕帝,并没有其他人。江辞宁悄无声息借由软帐躲到屏风之后,警惕地观察着,确认没有危险后,率先离开。
走到燕帝榻边,摘下他的面具。谢尘安立在暗门旁,目送她的背影消逝在暗色之中,才缓缓躺在榻上之人,的确是萧翊。
他凝望着那张疤痕纵横的脸,像是要透过他看另一个人。许久之后,他才将一粒通体乌黑的药丸送入他口中。或许是夜色黯淡,或许是萧翊因为病痛的折磨脱了相,也或许是因为江辞宁太过仓促
总归江辞宁没有注意到,萧翊和谢尘安有三分相似的眉眼。青玄宫中,兰妃彻夜未眠。
直至有人轻轻推开门,兰妃倏然起身。更深露重,江辞宁的长睫似被雾气染湿。兰妃快步走上前拉住她的手:“可还顺利?有没有人发现你?”江辞宁点头:“一切顺利。”
兰妃松了一口气,表情却又渐渐绷紧。江辞宁明白她在为什么紧张,她率先开口:“我看见燕帝的脸了。
兰妃定定看着她,抓住她胳膊的手也变得用力。“他脸上有许多疤痕。”
人....脸上没有疤。
兰妃有一瞬的恍惚,像是希望被打破,摇着头喃喃道:“那个当时她虽然意识迷离,记忆中男人的长相也有些模糊不清,但对方脸上有没有疤,她还是分得清的。江辞宁沉吟不语。
兰妃瘫坐在一旁,眼底渐渐浮现出泪意,却强忍着难过说:"辞宁,劳你冒险走了一趟。
江辞宁忽然开口:“阿蕙,眼见不一定为实。”兰妃一愣,抬起头来愕然看着她。江辞宁不能将梦中谢尘安扶持幼帝登基一事告诉她,自然也不能将关于兰妃腹中孩子身份的猜测告诉她。她只能模棱两可道:“燕帝如今落在曹家手里,自然不能露出破绽。
能够以假乱真的。
“我听闻有人能易容成他人的相貌,那么做几道疤,也完全是兰妃犹豫片刻,道:“可是燕帝当年.....听说他是以匕首自毁容貌,许多宫人都亲眼瞧见。
那一夜燕帝在她背脊上勾勒的场景历历在目。江辞宁垂下眼睫
力P
以假乱真、混淆视听的招数,能用在旁人身上,就不能用在自己身上吗?
她笑了下:“阿蕙,我方才说了,眼见不一定为实。”兰妃眼底又渐渐燃起希望,她双手搭到小腹上,喃喃自语:"希望吧。
真相到底是什么,总会见个分晓。江辞宁凝视着她隆起的腹部,说着安慰的话:“你放心养胎,兰妃抬头对她感激道:“辞宁,谢谢你。"江辞宁笑了下,心底却涌起一种古怪的感觉。兰妃肚子里的,真的是燕帝的血脉吗?梦中她看得并不分明,只记得幼帝锦衣华服,是个芝兰玉树的小公子,却没仔细看他的长相。他的眉眼会长得像燕帝吗?“还是更像兰妃一些?江辞宁想起方才揭开面具的匆匆一眼。饶是伤疤纵横,却依然掩盖不住燕帝青隽的五官。娘亲,都会是好看的。
江辞宁的目光又落到兰妃脸上,无论这个孩子随了爹爹还是要不要下去歇息?
兰妃见江辞宁陷入恍惚,轻声喊她:“辞宁,你是不是累了,江辞宁回过神来,对她微笑:“的确有些累了。”她起身:“那就不打扰阿蕙休息了。”兰妃忙说:“哪里的话,今天辛苦你了,辞宁,你也快去歇息吧。
“你住的地方我都打点过了,不会有外人进去,你大可随心。”兰妃心细,给江辞宁安排的偏殿恐怕是除了青玄宫主殿最好的一间。
地方宽敞,殿门一合,独立于外,并且除了她们主仆三人,偏殿中没有其他宫人。
地方是足够安全私密的,可江辞宁躺在榻上,却盯着照进屋中的一道月光翻来覆去。
又是她挲羿案矗来他,上望的模棒.一会儿
江辞宁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感到无尽的疲惫。为什么所有人都有秘密?
就连她自己也是。
几场雨落下,大燕忽地入了秋。宫墙角落堆了厚厚的落叶,原本就冷清的皇宫更加寂寥。兰妃肚子越发大了,地上泥泞湿滑,她又是个好动的性子,每日总要在院子中走上几圈,宫人们俱都提心吊胆,生怕她一不小心摔了跌了。
江辞宁命人沿着她常走的路铺上一层草垫,有了草垫之后,哪怕下雨也不用担心地面湿滑了,只需经常更换,便可保障干净如
新。
就是草垫与这精美的宫殿格格不入,看上去不大雅观。兰妃倒是不在意这些,如今燕帝尤在病中,寿康宫更是整日大门紧闭,谁会这个时候来青玄宫,丑就丑,再不让她出去溜达,她都快要憋疯了。
先前来为兰妃保胎的太医依然秘密进出青玄宫,只是除此之外,却问不出什么。
“圣上命老臣竭尽所能,保娘娘和龙子无虞。’可是如今燕帝已然一天天衰败下去,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