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她:“抱露,等等,把盒子拿过来。”
抱露一脸狐疑将盒子放到江辞宁面前。
江辞宁眉头轻蹙,指尖试探着抚过盒身上面的那朵雕花。
咔哒一声,一个暗盒弹开。
里头躺着一张信笺。
主仆两人皆是一怔。
这种古古怪怪的东西,在宫中可是大忌,抱露当即脸色一变:“殿下?”
江辞宁摇了下头,拿起信笺。
烛火摇晃,映亮信笺上的字迹。
“江淮谢氏,尚未娶妻。”
银钩铁划,落笔处俱是风骨。
他落笔不算重,笔迹却渗透纸背,在她掌心轻挠了一下。
江辞宁攥紧信笺,止住那缕似有若无的痒意。江淮谢氏,尚未娶妻。
谁人不知江淮谢氏乃是百年世家,谢氏族中子嗣众多,尚未娶妻的又何止一人?
谢尘安的真实身份扑朔迷离,他信笺上这位“谢氏”,指的又是谁?
分明对她有所怀疑,多次试探,却偏偏又替她谋划后路……
抱露见自家殿下脸上表情变化莫测,小心翼翼开口道:“可要奴婢去查一查这盒子送来的时候,有哪些人经手?”抱露没看见信笺上的内容,自然不知这信笺便是出自青藤斋那位之手。
江辞宁将信笺送到火舌之上,火光跃起,将信笺吞噬殆尽。
“抱露,今日之事,你只当没看见。”
抱露表情严肃,郑重点头:“奴婢知道,那这盒……”“送回青藤斋。”
风荷推门而入的时候,抱露刚刚离开不久。宫灯在檐角旋转,斑驳光影落在席地而坐的少女身上。少女青丝如瀑,几缕发滑落在肩头,整个人如同一朵水墨勾勒的清荷。
殿下有心事。
风荷自幼陪在她身边长大,一眼便看了出来。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打扰殿下,江辞宁便仰起莹润如明月的脸庞,对风荷说:“可有消息?”
风荷收敛心心神,掩上门快步走过来:“是九公主。”江辞宁一惊,九公主?
风荷点头:“殿下听奴婢细细道来。”
宫中局势向来是瞬息万变,江辞宁离宫短短数日,那位偏居一隅的惠妃忽然复宠了。
据说圣上已经经年累月没有踏足过清和宫,清和宫这些年俨然已经形同冷宫,惠妃怎的忽然复了宠?此事暂且不表,这和九公主又有什么关系?江辞宁凝神,便听风荷说:“惠妃娘娘复宠后,有一次路过卧荷轩,机缘巧合撞见赵婕妤带着九公主出门,不知怎的就跟九公主对上了眼缘。”
当年惠妃怀二胎的时候不幸滑胎,伤了身子,不能再生育,因此她膝下皇子夭折后,便一直无所出。这事在宫中并非秘密。
没想到九公主还能有这番机缘。
想起梦中九公主的结局,江辞宁也难免唏嘘,没想到自己随手之举,竟也改变了她的命运。
江辞宁想起小姑娘湿漉漉的眼睛,微微一笑。“九公主如今已经正式养在惠妃娘娘膝下了,惠妃娘娘疼爱她疼爱得紧,怕是把清和宫压箱底的宝贝都拿出来摆在了九公主的殿里。”
风荷脸上也带着感慨:“说来也神奇,九公主的哑疾在搬进清和宫的第二日便恢复了,如今能说话了!”江辞宁眼眸一亮:“当真!”
风荷笑着点头:“千真万确,圣上听闻此事大喜,都说此乃大吉之兆,赐下珠宝无数。”
“圣上如今和惠妃娘娘重归于好,自然也是爱屋及乌,九公主现在在众多皇子公主中啊,可是头一份的得宠。”“殿下受罚的消息传到清和宫后,是九公主闹着要去求太后娘娘,惠妃带着九公主去了华章宫,太后娘娘卖了她们一个面子,这才让殿下免于受罚。”
江辞宁道:“这一次该好好谢谢九公主和惠妃娘娘。”风荷想起来什么,开口道:“九公主的爱宠还养在咱们宫里呢。”
江辞宁颔首:“如今九公主得宠,养一只宠物,惠妃娘娘自然不会说什么,我们改日便将葫芦送过去。”风荷想的不深,只是感叹人果然要常行善事,当日举手之劳,今日竞帮了他们大忙。
江辞宁的目光落在跳跃的烛火上,思绪却渐渐飘远。今日下着雨,各个宫里的主子们都该在自个的宫中躲雨,消息传得应当没那么快才对。
怎么九公主忽然就听说了自己受罚的事情?她忽然想起那把撑在自己头顶的伞。
太后要罚她,就是太子都不敢说什么。
偏偏谢尘安敢叫宫人替她撑伞。
……自己又欠了他一次。
大大大
半夜忽然下起一场又凶又急的雨。
窗棂被撞开,发出巨大一声响,江辞宁猛然惊醒,起身去关窗。
分明已是春日,雨丝寒凉,拍打在她的手背上,激得人一个哆嗦。
院中的花树亦在风雨中飘摇,落了一地残红,瞧着有些凄凉。
关上窗之后,屋内却依然湿冷,江辞宁再无睡意。她慢吞吞将自己裹进被衾里,睁眼看向窗外漫无边际的夜色。
许久之后,她下了榻,摸出纸笔。
第二日一早,江辞宁不得不在眼底拍了厚重的脂粉,才堪堪掩住黑青之色。
只是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