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便也不来找她,上次还口口声声说什么想她,骗子!就是想哄着自己,跟他做那事儿呢,哼!“他不记得,你就去山上找他呗,赶紧提醒他呀。”“什么?这种事,还要我提醒他吗?"范灵乐急得,杏眼都瞪圆了。
“咦!那以前,你不都是提前好多日就提醒他,跟他在身后要礼物的吗?”
范灵乐”
她被噎得无话可说了,自己是常干那事儿,没错。“可……可现在不一样了呀!”
“哪儿不一样了?”
“我都是他娘子了呀!他就应该自己记得我的生辰,而不是等我去告诉他!"她说着,越发来气了,小手一叉,自以为气势汹汹的。
范灵乐也察觉,自己想法日渐不一样了,她想从各个方面去证明,佟暄是在意自己的,她想感受到他的在意。可他这个人,平常就寡言少语惯了,一棍子打不出个闷屁来,想要听他说点好听话,得从嘴巴里撬。哦不,只有在做那事的时候……他倒是什么话都敢往出说,简直的骚话一箩筐,气死个人了!
要是他不记得自己生辰,那就再也不要理他了!范灵乐在心里下定了主意,坚决不能去找他,就看他会不会下山,来寻自己庆祝生辰。
整理好了心情,她又提着小裙子,跑去了欢乐肉铺。肉铺今口早上生意旺,范屠户累得满头大汗,见宝贝女儿来了,连忙乐呵呵从身后掏出一大串用红绳穿起的铜钱,打眼一看,简直是佟母给的两倍,拿在手上也沉极了。“祝我们家乐乐,生辰快乐,幸福美满,长命百岁,一生无忧。”
“谢谢爹!“她冲过去又要去抱范屠户,被他用胳膊肘连连推开,“哎呦呦!爹爹身上脏,别把你这身漂亮衣裳碰坏了。”
“快去,拿上钱自己搁外头逛逛,今日铺子里也不要你管了。哎,对了。"他还不忘提醒女儿,“看见有什么好东西,记得给你婆母也买一件,让老人家心里高兴高兴。”“我明白的,爹爹!”
她脆生生回,兴高采烈地就走了,裙摆在脚边打起波纹,像只随时会飞起的小鸟。范屠户瞧着女儿欢快的背影,幸福地笑了。
范灵乐又回了葫芦巷子,非要拉上朱小妞,叫她陪自己逛街。两个人走了一上午,脚都快磨破了,晒出一身的汗,这才各自回了家,去吃午饭了。
范灵乐许久没睡过这么沉的午觉,她懒洋洋地睁眼,望着头顶上的帷帐,还是成亲那日的大红喜帐,人直发着呆。
身上的慵懒劲儿上来了,意志力也开始动摇,恍恍惚惚。骨头缝子里像是在有小虫在钻来钻去,钻得她痒,钻得她麻。
她又想他了,心在想他,连身体都在想他,整个人都在想他。
这日都已经过了一半了,他还是没有出现。兴许,是要等到晚上下了学呢?
可若是晚上还没有来呢?那这年的生辰,他岂不是不能陪自己一起过了?
范灵乐…要不…还是去山上找他吧?
不行!你怎么可以这么没出息!说好的不理他呢!可是……我真的好想他哦…好想好想……
那也不可以!拿出你的志气来范灵乐!
内心里有两个小人在争执吵架,她摇摆不定,缠着被子在床上滚啊滚啊。
最终,还是硬气的范灵乐战胜了那个软弱的范灵乐,她决定,就是不要上山!
范灵乐今日不用干活,也不用守铺子,人百无聊赖起来,就开始坐在院门前的台阶上,时不时往巷子口张望。结果她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提着猪肋排来给自己庆生的亲爹。
“闺女,看!爹给你提了好东西来了,赶紧叫你婆母给你炖上!”
范灵乐牵出一个假笑,殷勤地从爹爹手里接过那一大扇猪肋排,往厨房里送,又被佟母赶出来,“外边儿坐着去,今儿不用你搭手。”
她便又坐在了台阶上,托腮望天,同来来往往的邻舍打招呼。
不多时,从外头玩儿得一身灰的小佟岳也回来了,他脸上汗水混着泥土,划出一缕缕印子,身上也臭烘烘的,双手合拢在一起,不知窝着什么东西,眼睛亮晶晶地,往范灵乐跟前献宝,“仙女嫂嫂,你看,这是我给你的生辰礼物。”
她这下总算是真心地笑了,“这是什么好东西?”哇塞!仙女嫂嫂一笑,真是漂亮,天空都亮了呢!范灵乐就要伸手去掰,却被小佟岳手一缩,躲了过去,“不行,这个要念咒语,才能打开的。”“什么咒语?"她配合地笑问。
“你要说,'范灵乐幸福快乐"范灵乐幸福快乐',重复两遍,才可以呢。”
她实在地笑了。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坐直身子,虔诚地低念两遍“咒语”。
小佟岳两掌打开,中间让出条缝,一只蝴蝶从其中翩跹而出,秋叶黄的蝶翅,旁边镶以一圈鲜亮的蓝,忽忽悠悠,绕着他二人打圈,随后终于扇动翅膀,朝远处飞去。范灵乐无声地张着嘴,目光随蝴蝶远去,见它消失在夕阳晚照的苍穹里,心里说不出的感动。
晚饭,为了给范灵乐庆生,佟家摆了满满一桌吃食,都是陈玉珠亲自掌勺。范屠户拿起带来的酒,分别给自己和亲家公满上,说是上回喝了他佟家的酒,这回该轮到自己还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