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下来,怕这个时候就算是掉一根针也能引起旁人的注意。
偏偏林尚书就在这个时候,没忍住打了个喷嚏出来,吓得他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臣御前失仪,臣有罪!”
他苦着一张脸,心想着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皇上似乎对自己疏远了不少,那日召李老大人三个商谈什么,也没带自己一起。
若放在从前,皇上可是不会落下他的。
再想到这段时间,自家被似有似无窥探的感觉,林尚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想到这些,林尚书心头也不知为何,猛然便涌上了一股子委屈,竟是不等皇上开口说什么,便当场老泪纵横。
“臣有罪,请陛下责罚……”头发花白的老臣把头叩在冰凉的地面上,心中更觉无尽悲凉。
皇上也不知林尚书怎会突然如此,心中困惑之余,却是难得生出几分怜惜。
“起来吧,咳咳、朕何时这般苛责臣子了……”皇上叹了口气,心想根据眼下得调查来看,林家虽说嫌疑巨大,到底没有确切的直接证据,并不能排除林家被冤枉的可能性。
到底是老臣,皇上也不想让其他人觉得自己不仁,“
爱卿也该、咳咳……保重身体才是……”
话落,又是一阵咳嗽。
这次皇上倒不是有意表演,只是假咳的多了,喉咙倒真痒了起来。
想着回去用一颗苏丫头做的喉糖,应该会舒服许多,皇上便有些心猿意马起来,只面上仍旧做出一副颓败的模样来。
“这件事,还是不要再提了,咳咳……”
皇上摆了摆手,“朕如今还能撑上些时日,待安儿好了,朕也可、咳咳……把这担子,交给他了……”
听到这话,站在最前列微低着头的梁王,却是不知想到了什么,极快的勾了下嘴角,似带着几分冷笑的意味。
方才上奏的那大臣,却当真胆大包天,竟又道:“安王如今病重,陛下虽下令寻天下名医,可这也需要时间,怕只怕……”
他到底还是没胆子说完,顿了顿,才道:“此时陛下从宗室中选一继位人选,不过是为安抚民心,待安王痊愈,再重立太子亦不会有什么影响。”
大臣说完,跪地重重磕头,“所谓忠言逆耳,臣所言皆是为国为民,没有半点私心,便是今日舍了这条性命,亦在所不惜!”
皇上听了这话,本来没觉得多生气的
他,却也是险些被气笑了,往日他当真没看出来,这程御史是如此的奸滑。
若自己因为他这番言论惩治他,岂不证明自己这为君者度量狭小,容不下为国为民之人吗?
“咳咳咳……”
皇上抬手,颇有些无力的摆了摆,“朕知卿忧国忧民,然此事事关重大,便再议吧!”
一旁的魏公公适时接到了帝王的暗示,当即一甩拂尘,“退——朝——”
等到帝王离去,大臣们也三三两两退出大殿,却是有几个臣子,把那程御史拦住了去路。
“程御史,你方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太子之位干系重大,你不可能不知道!”
两人话落,便又有一人上前质问道:“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竟提出这等荒唐的事情!”
“陛下如今拖着病体上朝,太、废太子也被下了大狱,如今安王病重,陛下正是忧心的时候,你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万一陛下——”
心知再说便有诅咒帝王的嫌疑,这人到底停住,只厉声问道:“你如此作为,与谋逆又有什么分别?!”
“谋逆?”
程御史被几人挡住,原本还心有惶恐,此时却忍不住笑了,“孙大
人言重了,程某一心为国为民,谋逆二字,可是担当不起。”
说完,他指了指脚下的台阶,“几位大人确定,要一直站在这里,与某如此说话不成?”
到底是殿前,在此处闹开了并不好,几人只能气鼓鼓转身离开,临走之时,却是狠狠瞪了那程御史一眼。
等到几人走远,不紧不慢走出大殿的梁王方才经过此处,在程御史身旁停顿了片刻脚步,方才径直离去。
自这天早朝之后,程御史每天都会重新提起这件事,渐渐的,也开始另有几个大臣附和了。
皇上依旧沉得住气,只做出做无奈模样,表示自己还需考虑。
这般过了好几日,直到李老大人也这般进言,皇上到底长叹一声,勉为其难的应了下来,并表示,让大家推举人选,他再做考量。
隔天早朝,便又是那程御史上奏,“臣听闻,楚王世子自小勤奋好学,机敏无双,颇有君子之风,臣以为,如此才能,当得储君人选。”
程御史此言一出,倒是很快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赞同,却有另一部分直言:“那楚王世子的确少年出众,然听闻他如今惯爱风花雪月,常出入烟花之地,此等人品
,如何配得上太子之位?!”
“世子不过贪玩了些,本性却不坏,只要稍加引导,必成大器,如何不行?”
两方人很快争辩起来,吵得不可开交。
皇上被吵得实在有些头疼,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