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意晚如此直白的询问,听得秦尚书也是怔了怔。
回过神来,他却忽然大笑出声,下巴上修剪整齐的胡须随着他的动作一抖一抖,莫名喜感。
“哈哈哈,苏姑娘不仅是个聪明人,还是个爽快人!”
秦尚书笑过之后,看向苏意晚的眼神更多了几分满意之色,“既然如此,老夫也就不绕弯子了。”
说完这话,秦尚书面上的笑意收了收,整个人的气势也跟着严肃了几分,“月国现在的情况,苏姑娘应该也能看出几分吧?”
说是不绕弯子了,秦尚书这个混迹官场大半辈子的人,说起话来还是难免喜欢迂回。
苏意晚倒是不介意,想着对方或许也是不那么信任自己的能力,点了点头,说道:“月国表面似乎没有出太大的问题,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百姓们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叹息了一声,“京城还好,到底是天子脚下,可那些原本就不算富庶的地方,百姓们的日子,过得都有些艰难,尤其是那些家长遭过灾的。”
原主一家便是千辛万苦逃难到的云城,那一段路程的艰辛,苏意晚虽然不是亲身体会,却也感同身受。
秦
尚书也知道苏家人的这段经历,想到早年自己外放到地方做官,亲眼见到的那些灾民,也跟着点了点头。
苏意晚却没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紧接着便又道:“不仅如此,月国边境也不算太平,虽说现在没有什么大的战争,想要让边境彻底和平,恐怕也少不了一场大规模的战事。”
话说到这里,苏意晚略顿了顿,见对面的秦尚书仍旧不开口,显然是在等着自己的下文,便继续说道:“这种情况下,月国需要的,是一位对外有震慑力,对内能安抚百姓,既有手段又有仁心的君主,不过……”
她抬头又看了秦尚书一眼,这次却没有再往下说。
秦尚书也没有立即出声,只眉头微微皱着,一脸沉思。
良久之后,仍旧是苏意晚打破了沉默,“太子德不配位,若将来由他继位,月国百姓要面临的是什么,秦大人必定比我更清楚。”
秦尚书默然,他自然明白苏意晚这话中的道理。
事实上,朝中除了那些太子党,其他人都对和王坐上太子之位有些不满,只是当时安王背上叛国罪名,陛下又忽然病倒,他们也只能无奈接受。
可眼下,安王叛国的事情已经
被证实是诬陷,并且他不日便将抵达京城……
秦尚书咬了咬牙,心中最后一丝犹豫终于彻底消失。
“苏姑娘说得不错,为官者,当上忠君主,下安黎民。这一点,老夫踏上仕途三十几载,从不敢忘。”
一声叹息过后,秦尚书主动表态,“从前陛下便看重安王,我们这些臣子也斗胆能猜到陛下几分心意。”
“且安王本就人品正直,能力不凡,若他坐上太子之位,才能让我月国江山安稳!”
秦尚书显然已经坚定了立场,能得到他的助力,想来往后肖俊安行事,必定能轻松几分。
苏意晚一颗心彻底放下,当场便表示,会帮忙给肖俊安传递消息,等他进京之后,必定会和秦尚书见上一面。
这是大事,她也没含糊,回去之后便在空间留了信,不仅把秦尚书的事情详细交代了,京城流言的事情,也顺便说了几句。
此时,勉强耐着性子批奏折的肖俊安,快速扫完手中的奏折,猛然发怒。
“啪——”
那封奏折被用力掷到地上,散乱一片,肖俊安心中的怒火却半点儿没有减轻,猛地起身,一挥手,把桌上厚厚的几摞折子全部扫了下去。
“放
肆!”
“这些贱民!竟敢造孤的谣,孤要把他们全都斩了!”
咬着牙骂了几句,肖俊和仍觉得不解气,当即朝着外头大喊:“来人!”
“把那些造谣的百姓全都给孤抓起来,孤要灭他们九族!”
闻声而来的侍卫头领,听到这话,面色更加白了几分,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殿下,这恐怕……”不太好办。
话还没说完,便被肖俊和粗暴打断:“怎么?孤这个太子说的话,莫不是不顶用了?!”
那些个贱民,竟敢擅自乱传谣言,说他是草包,还说他是什么不祥之人,根本不配继承皇位!
单单被说是草包,肖俊和或许不会这么生气,毕竟不是第一次被这样骂,可那“不祥之人”几个字,确是实实在在戳痛了他。
从前母妃发疯的时候,也曾不止一次的这样骂他,责怪自己给她带去了灾祸。
肖俊和不怪她,毕竟那是生她的母妃,她只是生了病,说得必定不是真心话。
从小到大,肖俊和一直都是这么安慰自己,可他自己都不知道,其实这话他是很介意的,介意到除了母妃,谁也说不得!
侍卫被他这眼神盯得头皮发麻,连双腿都开始控
制不住的发抖。
可他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开口:“殿下,当年太祖皇弟有言,官员百姓不以言获罪,您如此做,恐怕……难以服众。”
“好!好一个难以服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