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她的视线,君安再度陷入沉默,眼神中逐渐染上一抹回忆的味道。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大概两年前,月国突然闹出一件大事,向来被称为战神的安王,被查出勾结敌国,意图谋反。”
君安的语气似乎很平静,但说到后半句的时候,声音却显得格外干涩,“当时,安王领兵在外,皇上恰好突然急病,便封二皇子和王为太子,代为监国,朝中大小事务皆由太子殿下处理。”
说这些的时候,君安的语气似乎带着几分轻嘲,但苏意晚想要仔细分辨的时候,却又好像听不出什么异样。
其实话说到这里,苏意晚已经隐约能够确定,自己之前的猜测应该没错。
不过,她并没有出声打断,只是静静听着,等着君安继续往下说。
“太子接手朝政之后,仅用了三天时间,便找到了安王通敌叛国的证据,不仅从安王府搜到了安王与敌国将军往来的书信,甚至在安王的卧室里,找到了一件龙袍。”
说到这里,君安顿了顿,伸手握住面前的茶杯,“不仅如此,安王府的一个管事嬷嬷,也是安王的亲信之人,亲口指认,安王的确
有谋权篡位的打算,曾亲耳听到安王与手下的交谈。”
“管事嬷嬷?”
苏意晚忍不住出声,面上带着几分诧异,“虽说我不太懂这些,不过,就算安王真的想谋权篡位,也大可不必会把这些事情,让一个管事嬷嬷知道吧?”
“按照你的说法,这安王勾结外敌谋反一事,看起来似乎是人证物证俱全了?”
苏意晚搭在桌面上的手指动了动,笑得有些讽刺,“不过这些证据,怎么听起来就让人觉得蹊跷呢?”
“那书信的笔迹可有专人鉴定过,确定是安王的亲笔书写?”
君安点头:“不错。”
他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仿佛真的很平静,只是凭借苏意晚的敏感,怎么都觉得,这份平静之下,可是隐藏着相当可怕的波涛汹涌。
“所以说,伪造这些亲笔书信的人,应该对安王,或者说安王的笔迹很熟悉,不然的话,就是这个人天赋异禀,擅长模仿各类笔迹,我说得可对?”
“你觉得书信是伪造的?”
君安有些没想到,苏意晚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质疑,不知怎的,心中那股不甘又愤懑的感觉,竟是一下子消散了许多。
“不是伪造的,难不成还真是你亲笔写的?”
苏意晚挑眉看着他,“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就是安王,没错吧?”
虽然早已做好了准备,要坦白自己的身份,但她突然戳破,君安还是忍不住怔了怔。
片刻之后,他才苦笑着点了点头,“的确,我就是那个一直被朝廷通缉的叛国之人。”
他的语气无波无澜,然而苏意晚还是听出了其中隐藏的心酸和不甘。
可以想象,一个人突然被扣上通敌叛国,谋权篡位这样的帽子,心中会有多少的憎恨,又会有多么委屈?
承受着这许多压力,君安竟然没有扭曲变态。
不得不说,这简直堪称奇迹!
单凭这一点来说,他已经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对上苏意晚满带同情,又夹杂着几分钦佩的目光,君安一时间有些浑身不自在起来,竟是忍不住摇头失笑,“晚晚这样看我,是何意?”
“就是觉得,你也挺不容易的。”
苏意晚感叹了一句,才又道:“所以说,你是安王,是皇子。”
“难怪你想登上那个位置,原来那个位置本来就应该是属于你的。”
她虽然不是这个
时代的人,倒也听过百姓们私下里议论,这位安王是如何人物,据说他十四岁便领兵在外,十五岁开始,更是几次在和敌国的战争中立下大功,替月国夺回了被侵占的城池,解救无数受难百姓于水火。
在大家眼里,尤其是边关那些经历过战火的百姓而言,安王绝对是个英雄,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说安王通敌叛国,大部分百姓是不相信的,私下里甚至有流言,说安王是被奸人构陷,所谓谋反全是污蔑。
没有人敢背地里说太子的坏话,但大家嘴上不说,心里是如何想的,便是官府也管不了。
有些说书人,更是接着讲故事的机会,把太子塑造成不仁不义的小人,安王则是重视兄弟亲情,被栽赃陷害的小可怜。
如此种种,也足以见得,世人心目当中其实是自有一竿尺的,孰是孰非,大多数人心中都是明镜一般,只不过人微言轻,并不敢光明正大的说出来而已。
君安曾经在心里试想过无数次,苏意晚得知了事情的真相,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她会不会怪自己隐瞒身份,会不会觉得自己在欺骗?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苏意晚竟会
表现的如此淡定,甚至对于自己的遭遇,颇为理解。
这倒是让他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原本心中的仇恨情绪,也变得复杂起来。
“怎么,你似乎对我的反应不太满意?”
见他久久不语,苏意晚忍不住挑眉看向他,嘴角微微勾着,“事实上,我早就对你的身份有所怀疑,只是一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