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
秦观笑答。
“你有没有去过他家做客?”
杨世鹏紧张地追问。
“苏兄有向秦某发出邀请,但秦某还未来得及赴约。”
秦观眼神躲闪,转移话题问,“小兄弟为何一身湿漉漉的?”
“啊!我方才走路不小心掉进大运河了。”
杨世鹏随意糊弄,心中却是在嘀咕:
“是未来得及赴约,还是怕去到苏家被苏家的‘大龄剩女’缠上?”
但杨世鹏也没去戳破秦观的心思。
“那还真是有点不小心啊!”
秦观一脸平静,心中却也是在遗憾:
“作为杨家将后人,年纪轻轻走个路都走不稳;大白天竟然直接掉进大运河去了!!
杨家真的是后继无人了吗?”
不过,秦观心中所想也没当众说出来。
都是比较有修养的人。
“嗯。是有点不小心。”
杨世鹏也不想继续跳河那个悲伤的话题,转而问道,“秦兄今日此来所为何事?”
“王相公变法后的新科举人才第1次放榜,秦某特意去看看,都是什么样的人才上榜;方便日后学习。”
“听我一句劝。”
杨世鹏拍着秦观的肩膀,一副长者般的口吻道。
“杨小兄弟请说。”
秦观客气道。
“变法新科进士没有什么值得好学习的。”
“为何?”
秦观一脸诧异地扭头看向杨世鹏。
“王相公基本废除了经义考试,着重实用学考试。”
杨世鹏一本正经地反问,“秦兄可知这二者的差别?”
“秦某愿闻杨兄之高见。”
秦观好奇道。
“传统经义考试,没有固定的标准答案;全凭皇帝和大官一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兄认同我这个说法否?”
“杨兄慎言!”
秦观震撼地看着杨世鹏,内心惊讶道:
“这真的是一个傻子废物能说出来的话吗?”
杨世瀚和杨瑞娘也是满脸震惊地看着杨世鹏,完全搞不明白此时此刻,他为何如此大胆?
“有什么慎言的?”
杨世鹏无所谓地道,“开明的历史,任由百姓畅所欲言;黑暗的历史因言获罪,那也是一种荣幸。”
“经义不是都有标准答案吗?”
杨瑞娘问出心中的疑惑。
“那我问你:”
杨世鹏看向天真的妹妹问道,“孟子说民贵君轻,但他们真的有让民为贵吗?”
“………”
杨瑞娘无声地摇头。
“就是啊,不但不会让民为贵;还反过来强化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歪理邪说。”
杨世鹏继续道,“很明显,考经义虽然有标准答案;但是标准答案都是一些空话,最后怎么解释?
权力者说了算。
这也就等于考经义,最后的标准答案就是权力者的认知水平,偏好和思维习惯。”
“然后呢?”
秦观感觉出杨世鹏是有深度的,对他的后续解释好奇起来。
“然后就是在传统经义考试制度下,学者得认真学习钻研,好好修行做人,好好学习经义;最后考试认真作答。”
杨世鹏回答道,“因为正常情况下,大多数人都喜欢诚实守信,忠诚勇敢,积极上进,头脑灵活的人。
认真学习和努力修行的人,考传统经义,有更大的概率胜出。
也就是说,考传统经义胜出的考生;多半是有点真材实料和值得学习之处的。”
“杨兄是说王相公科举改革后实用型人才选拔考试,不需要认真学习和修行就可以胜出?”
秦观停下脚步满脸震惊地看着杨世鹏问。
“对!”
杨世鹏斩钉截铁地回答。
“这怎么可能?”
秦观,杨世瀚和杨瑞娘三人几乎是同时惊讶地问出声。
“但这就是事实。”
“怎么说?”
秦观有些怀疑地问。
“因为实用学是完全没有标准答案的,连权力者和主考官都没了解释权;”
杨世鹏一脸认真道,“最后怎么答,就看考生怎么吹。”
“哈哈哈,”
杨瑞娘忍不住放声大笑,“四哥真是会开玩笑,实用学怎么会完全没有标准答案呢?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不就知道了吗?”
“是啊!”
秦观也是一脸疑惑,“实用学的答案不应该更标准才对吗?
是对是错,现实中一目了然。”
杨世瀚则是再次用看白痴的目光看杨世鹏。
“关键是这是在考实用学啊,又不是到现实中看实用学怎么发挥!”
杨世鹏一语道破天机。
“怎么讲?”
秦观一脸震惊。
杨世瀚和杨瑞娘也是有所醒悟。
“你们好好想想:”
杨世鹏微笑着提醒,“考实用学和用实用学,这两者是不是还有天壤之别?”
“好像是有点差别。”